终末与永恒。
那两个家伙,还真敢啊。
趁着自己分神处理家事的功夫,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跑出去约架了。
而且,从气息残留的轨迹来看,这绝对不是什么小打小闹。
桃夭甚至能从虚空中残留的法则碎片里,解析出那份不死不休的决意。
真是的。
一个两个的,全都不让人省心。
她微微叹了口气,那份属于原初妖精的从容与优雅之下,隐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闷。
很快。
一处漂浮在无尽虚空中的,巨大的世界碎片,出现在了她的感知尽头。
寂灭深渊。
桃夭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直接穿透了那层扭曲混乱的空间壁垒,降临在这片早已被遗忘的战场之上。
入目所及,是一片极致的破败。
天空是灰色的,布满了蛛网般的巨大裂痕,仿佛一块即将彻底碎裂的玻璃。
大地早已不复存在,只有无数大小不一的陆地板块,如同坟墓的碎碑,静静地悬浮在昏暗的空中。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生命。
这里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种名为“终结”的死寂之中。
然而,在这片代表着“终末”的图景里,却又处处透着一种诡异的矛盾感。
一块正在分崩离析,化为最原始尘埃的巨型山脉上,却有几株不知名的小草,依旧维持着翠绿的色泽,仿佛时间在它们身上被彻底冻结。
一条已经干涸、断裂的漆黑河床中,有一段水流却保持着奔腾的姿态,凝固在半空,其中的每一朵浪花,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永恒不变。
终末之力在无情地抹除这个世界的一切。
而永恒之力,则在固执地维持着某些事物的存在。
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样至高的法则,在这里进行了最野蛮,最直接的碰撞。
它们相互侵蚀,相互对抗,将这片小小的世界碎片,变成了一处光怪陆离,充满了法则悖论的绝地。
看到这幅景象,桃夭哪里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感情小末和小恒,是真的一点都没留手。
这是铁了心要在这里分出一个你死我活。
桃夭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迈开脚步,向着这片破碎世界的深处走去。
随着她的深入,沿途的景象变得愈发触目惊心。
终末与永恒交锋的痕迹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狂暴。
她看到,一座本应被“永恒”之力定格的城市废墟,却在下一秒,就被更加霸道的“终末”之力从概念层面彻底抹除,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她也看到,一道足以撕裂世界的“终末”裂隙,却被强行注入了“永恒”的属性,变成了一道永远无法愈合,也永远不会再扩大的空间伤疤。
战况的激烈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而且,越往里走,永恒之力抵抗的痕迹就越发微弱,而终末之力的侵蚀,则变得越来越霸道。
结果,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桃夭的心,不由得微微一沉。
她加快了脚步。
终于,在一片被彻底夷为平地,连尘埃都被湮灭成虚无的绝对空旷地带中心,她看到了那个她想要寻找的身影。
不是终末。
是永恒。
那个总是气质空灵,仿佛与世间万物都隔着一层距离的小家伙,此刻正半跪在一片虚无之中。
她身上那件象征着永恒不朽的纯白长裙,此刻已是破烂不堪,沾满了灰败的死气。
她的一条胳膊,不见了。
那不是被斩断,也不是被撕裂,而是被更加彻底,更加残酷的“终末”之力,从存在的概念上,直接抹除。
伤口处,没有鲜血,只有一缕缕漆黑的,如同雾气般的终末之力在不断盘旋、侵蚀,阻止着一切形式的恢复与再生。
除此之外,她的身上还有着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每一道伤口上,都萦绕着那股令人绝望的死寂气息。
属于永恒的权柄光辉,已经黯淡到了极点。
她就那么静静地跪在那里,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
那份恒古不变的平静与空灵,早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破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