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顾府十来辆马车整装待发。

队伍太长，实在打眼，阿妩怕太落人口实，做主分成三批，错开时间段出城。

府里想跟着出门的小辈实在多，曼青陪着婆母，明悦也跟她们一起，阿妩和二奶奶一起，统筹着细琐事务。

“那块地儿是真好，素日鲜少人踏足。我发现后，着人添了些景致护养着，加盖了两个遮阳避雨的廊亭，为的就是咱们今日这样，偶尔出行方便。”

“即便咱们不来，这廊亭也是于百姓有利的事儿。”阿雁拿眼去瞧明悦：“以后多跟你嫂嫂学着点儿。”

明悦笑嘻嘻不以为意，“阿悦有嫂嫂就可以了，这些事哪用得着我来想。”

被母亲瞪着眼，照着细肩敲了一巴，仍笑意不减。

“我去哪都跟着嫂嫂和母亲的嘛。”

曼青逗她：“哦，那你嫁人了呢。”

再寻常不过的话，不想竟叫明悦垮下脸来，“母亲，女儿长大了就一定要嫁人吗？”

阿雁微愕，继而笑了：“大家都是这样的，不过，若你没挑到合心意的，府里优养你都行，也没人敢多嘴多舌便是。”

她安慰小女儿：“咱们阿悦出身好，又有父兄撑腰，要挑当然就挑最好的公子……”

“可是秦嬷嬷说，过几年待阿悦及笄，说不定得入宫侍奉皇上。”

阿雁心下咯噔，登时警铃大作，断然道：“怎么可能，他是皇上，可也是你嫡亲的表哥。”

表兄妹是近亲，怎可成婚呢？

曼青却煞有其事，斟酌着正经回应：“嬷嬷倒也没有说错，真有可能，细算下来，你们年纪上不过才差几年。”

她没有注意到婆母霎时死白的面色，反倒觉得是个不错的选择。

“诶，嫂嫂就说，咱们阿悦是富贵命，想不到这般贵不可方，若是你进宫，位分怎么也得是妃，以后咱们家又要出个贵妃啦。”

她轻拍了下明悦，揶揄之意更浓：“以你的才貌，再加上父兄撑腰，皇上只会更疼惜你。”

明悦扁着嘴，没有寻常贵女谈婚色变的扭捏，也看不出半分欢喜。

“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给嫁给他啊。况且，我听说他们都在为他选皇后了，贵妃只是个妾，妾再贵也不是正室？”

“此妾非彼妾，贵妃生下的可是皇子，入宗室玉碟的，来日有继承大统的……”

曼青忽而停下，她猛地看向婆母，也是这会才发现对方的面色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

“娘亲！”她的神色也变了：“咱们可不能让明悦入宫！”

阿雁唇瓣都在发颤：“我晓得……”

她的眼神蓦地坚定起来，“这话除了嬷嬷跟你说，还有谁跟你说过？”

“嬷嬷悄悄跟我说的，她不愿我入宫，还说我在外面挑个合适的公子，过些简单日子才好。”

秦嬷嬷肯定是和长房一条心，处身处地为明悦打算的，不然不会这么快看到这个问题。

要不是她们今日话顺话提到，阿雁根本还想不到这一点。

“你还小呢，嫁人还早着，再者有母亲在，会替你看着的。”曼青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