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快了,不出几刻钟就能到。”领头人脸上雨水淋漓。
“好,继续前进。”
“是!”
没过多久,张良已能隐约望见驿站屋檐的轮廓。
与此同时,潜伏在暗处的人也看见了张良一行。他们手中刀已出鞘,刃上闪着清冷的寒光。
天色渐暗,乌云愈浓,月色一丝不露,雨点已经零星星地落下。
张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杀气,显然是冲着嬴政而来。张良走到嬴政身旁,手按轩辕剑,随时准备出剑。
难道嬴政的死期就要提前了吗?天现异象,难道是帝星陨落之兆?不,即便有取嬴政性命,他张良第一个不答应。
想在他面前刺杀嬴政,先问他手中的轩辕剑同不同意。
这世上,唯一能送走嬴政的,只有张良。
雨声渐密,驿站已近在眼前,大约再走五百多步就可抵达。
但愿这短短一程,别出什么变故。张良心念刚动——
怕什么,偏偏来什么。下一瞬,一柄飞刀破雨而来,挟带凌厉真气,穿透马车,直袭嬴政!
几乎同时,轩辕剑应声出鞘。张良横剑一挡,以剑身接下那记飞刀。
飞刀劲道极猛,穿过车厢时,已将整座马车劈作两半。张良一手执剑,一手揽住嬴政,借马车崩裂之势,向后跃出数十米。
队伍中有人大喊:“有刺客!护驾!”
嬴政的亲兵训练有素,面对突发状况毫不慌乱,迅速以嬴政和张良为中心结成环形防御阵。士兵们背对中心区域,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屏障。
方才那柄飞刀将马车一斩为二,张良立刻判断出刺客实力不容小觑,其功力与自己相比也不遑多让。他紧握轩辕剑,不自觉加重了揽住嬴政的力道。以刺客的身手,这些士兵根本不堪一击。
张良此刻心分二用,既要防范刺客,又要顾及嬴政。这位体弱的帝王此刻经不起任何闪失,他又不放心将嬴政交予他人。保护一个人远比击杀一个人要困难得多。
雨点凌乱地敲打在士兵的铠甲上,发出杂乱的声响。这对张良极为不利——面对同级对手时,嘈杂的雨声严重干扰了他的判断力。
若刺客始终隐匿暗处,以飞刀远攻,张良的体力很快便会耗尽。挡下刚才那一刀,已让他耗费了不少气力。
“阁下的剑不错。”雨中缓步走出一道黑影,每个字都裹挟着凌厉真气,震得人心头发颤。士兵们握兵刃的手微微发抖,仅凭一句话就有如此威势,真动起手来胜算渺茫。
嬴政与张良却镇定自若。身为帝王,嬴政绝不能慌乱;而张良即便内心紧张,也绝不会形于色。更何况眼前之人,他并无畏惧。
张良举起轩辕剑直指黑影:“阁下的刀也很利落。”
“我只要嬴政的性命……”黑影渐近,现出真容。一袭黑衣,散落的长发间衬着张毫无血色的脸。
“今夜你注定要空手而归。”张良淡淡道。这刺客竟以真面目示人,莫非自信能将所有人灭口?
“话说得漂亮,但还得问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黑衣人挑眉,“报上名来,我黑羽不杀无名之辈。”
“你太过自负。”张良轻笑,“可敢与我一战?”
“我为何要与你比试?今夜来此并非为此。”
“若你胜我,我张子良、嬴政与在场众人任你处置。”张良看向嬴政,见他颔首,心中便有了计较。
“若我败了呢?”黑羽反问。
“你输了又能如何?”张良反问,“若你想走,我难道拦得住你?”
“张子良?”黑羽自腰间拔出两对错金弯刀,银刃泛着凛凛寒芒,“果然机敏。”
张良提出单挑,实是当下最佳解法。除他之外,无人能在此等强敌面前护住嬴政周全。
若张良分心守护嬴政,必落下风;唯有与黑羽正面交锋,确保其不向嬴政出手,张良方有更高胜算。
他将嬴政托付给一名实力尚可的侍卫,提剑向黑羽走去。士兵纷纷退开,为二人让出战场。
错金刀与轩辕剑铿然交击,真气激荡,震得旁人连退数步。仅此一招,加上先前那一记飞刀,张良已大致摸清对手深浅。
若在张良全盛时期,未受任何限制,击败黑羽不过举手之劳。但如今的他,恐怕需用出八分实力。
张良挥剑再攻,轩辕剑舞作密不透风的剑网,黑羽被迫转为守势,连连格挡。可身为刺客,他又怎会甘于一味防守?
只见他旋身一转,错金刀沿剑刃擦过,同时点足后跃,飞出十米开外。三柄飞刀应声射出,直扑张良面门。
张良立即收剑换式,运转真气,将飞刀尽数击落。他本可轻松避开,但身后就是嬴政——一旦闪躲,飞刀的下一个目标便是皇帝。
好狠辣的手段,不愧是刺客。
张良凝望黑羽,掌心真气流转,轩辕剑辉光熠熠。
“身手不错,”黑羽轻笑,“如此能为,却甘为这昏君爪牙,可惜了。”
“可惜与否,轮不到你评判。胜负未分,再来——”张良眼中金芒流转,轩辕剑划出玄奥轨迹,周空气流仿佛随之扭曲,弥漫着无形威压。
雨仍在下,张良周身却无半滴雨点。他身旁温度不断攀升,雨水早已蒸腾无踪,轩辕剑身转为赤红,恍若燃起灼灼烈焰。
此招,正是张良近来参透的杀式——红莲怒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