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欢欢轻轻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琴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琴音消散的死寂中,应欢欢缓缓收起天凰琴,递还给萧乾,指尖还残留着琴弦的余温。
她没有再看萧乾。
怕多看一眼,便会忍不住推翻所有决定,沉溺在那份不舍里。
而是转过身,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绫清竹身上。
绫清竹站在不远处,平日里清冷的眼眸里,此刻也藏着一丝不易动容。
她看着应欢欢泛红的眼眶,看着她强撑着挺直的脊背,心中忽然泛起一阵复杂的滋味。
曾几何时,她为了萧乾,将那份心意藏在心底,一竞争的身份,默默守护。
这份成全的苦涩,她比谁都懂。
四目相对的瞬间,应欢欢忽然轻轻开口:“绫清竹,这一次,我没有输给你。”
这句话没有丝毫敌意,反而带着一种跨越了情敌身份的共鸣。
绫清竹微微一怔,随即缓缓颔首,眼底的清冷散去些许,多了一份理解:“是,你很了不起。”
应欢欢看着绫清竹:“以前我总想着,要和你争,要让萧乾眼里只有我。可现在才明白,有些时候,看着他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就像你当初,明明……却还是选择放手一样。”
绫清竹的心猛地一颤。
她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释然:“你比我勇敢。至少你,还能为他弹完这最后一曲。”
“可我们都一样,不是吗?”应欢欢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泪意,“都想让他好好的,哪怕这份好里,没有我们。”
这番对话落在旁人耳中,更添几分感慨。
谁也没想到这两位女子,能如此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感情。
更没想到,绫清竹竟也对萧乾用情如此之深……
太清宫周长老看着两人,轻轻摇头:“痴儿,都是痴儿啊……”
道宗的弟子们红着眼眶,看着自家小师姐的模样,心中满是心疼。
琴音消散的余韵里,人元子率先打破沉寂。
他缓步上前,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的应玄子,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笑意,志得意满:“应掌教倒是识时务,知道什么该选,什么不该选,道宗能有你这样‘顾全大局’的掌舵人,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他话锋一转,视线又落在星无垢身上,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倒是星宫主,还抱着那点所谓的骨气不放?九天太清宫自诩东玄域名门,如今连少宫主的婚约都保不住,传出去,怕是要成整个东玄域的笑柄吧?”
这番话像两把尖刀,狠狠扎在应玄子与星无垢心上。
应玄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手死死攥着袖袍,指节泛白。
他何尝听不出人元子的嘲讽,可道宗还被元门围困,他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星无垢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周身元力隐隐躁动。
元门的长老与执事们见状,纷纷跟着哄笑起来。
刘通更是上前一步,对着两宗长老扬了扬下巴:“人元子掌教说得没错!早知道你们这么‘识相’,也不必让地元子掌教在道宗多费功夫。”
就在应玄子与星无垢即将忍不住发作时,天元子终于抬手制止了众人的嘲讽。
他看了眼脸色难看的两人,又对着虚空投影微微抬手:“地元子,撤兵吧。”
投影画面里,地元子立刻缓缓抬手,对着围困道宗的数万元门弟子示意收兵。
黑色的人流如同潮水般退去,道宗山门的废墟终于露出空隙,只是那狼藉的景象与残存的血迹,依旧刺得人眼生疼。
元门众人见状,脸上的得意更甚。
在他们看来,这场对峙终究是以元门的完胜告终,两宗不仅放弃了结盟与婚约,还彻底暴露了软弱的一面。
周围的其他宗派长老们纷纷沉默,虽不齿元门的趁人之危,却也忌惮其此刻的声势,没人敢轻易开口反驳。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闹剧般的婚礼与对峙,会就此落下帷幕。
门达成目的,两宗吞下苦果,东玄域的格局似乎又要回到元门独大的旧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