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欢欢能清晰感受到他手背上的薄茧,粗糙却充满力量。
萧乾也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柔软,像棉花般轻轻裹着自己的手,连带着他紧绷的指尖都渐渐放松下来。
“你看,这样弯指,指尖对准琴弦。”应欢欢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轻轻带着萧乾的手,用食指“勾”住琴弦,再缓缓发力,“对,就是这样,慢一点,感受琴弦的震动……”
她的气息轻轻拂过萧乾的耳畔,带着少女独有的清甜。
两人的手臂贴在一起,她的胸口偶尔会轻轻碰到他的胳膊……
应欢欢带着他的手,从“勾”到“抹”,再到“挑”与“剔”,指尖在琴弦上慢慢移动,琴音渐渐变得柔和起来,虽依旧生涩,却已有了几分《清风引》的雏形。
“你看,这不就会了吗?”应欢欢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脸颊通红,却还是忍不住笑着夸他,“你就是太紧张了,放松点就好。”
萧乾看着自己的手,他试着自己弹奏,这一次,指尖果然柔和了许多,琴音虽慢,却连贯了不少。
应欢欢坐在他旁边,偶尔轻声提醒他调整指法,阳光透过石室的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
时光如同道宗后山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流淌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萧乾与应欢欢几乎形影不离,从清晨的灵雾缭绕,到傍晚的夕阳满天,总能看到两人相伴的身影。
有时是在桃林里并肩散步,有时是在后崖学习琴技,有时只是坐在青石上,静静看着云海翻腾,连修炼都被暂且抛在了脑后。
道宗上下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应玄子虽偶尔会念叨两句“年轻人要以修炼为重”,却从未真正干涉。
四大殿主和长老们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偶尔会笑着打听两人的近况。
反倒是吃瓜小分队的规模越来越大,从最初的应笑笑、林动等人,渐渐发展到数十名道宗弟子自发组队,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寻找萧乾与应欢欢的踪迹。
他们从不会上前打扰,只是远远地围在不远处,听着传来的琴音与笑闹声,偶尔还会小声讨论:“今天萧乾的琴音好像比昨天顺耳些了!”
引得众人大笑:“他的琴艺比欢欢小师妹可差远了。”
每当这时,总会有弟子笑着制止:“小声点,别惊扰了他们!”
最初的一个月,萧乾的琴技确实让不少围观弟子忍俊不禁。
明明是《清风引》这样柔和的曲子,被他弹得时而急促如打鼓,时而走调如破锣,有时甚至能把天凰琴弹出剑鸣的气势,惹得应欢欢笑弯了腰,连远处的弟子都忍不住偷笑。
萧乾倒也不气馁,每天跟着应欢欢认真练习指法,从最初的“勾抹挑剔”都磕磕绊绊,到后来能熟练切换,指尖在琴弦上的动作也渐渐褪去了握剑的僵硬,多了几分灵动。
又过了一个月,萧乾终于掌握了宫商角徵羽的韵律,不仅能完整弹出《清风引》,还能跟着应欢欢合奏简单的曲目。
直到某天午后,应欢欢靠在后崖的青石上小憩,萧乾独自坐在琴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琴弦,忽然想起了前世听过的一首曲子。
他微微一顿,闭上眼睛,指尖随着记忆中的旋律轻轻拨动。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