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也应该回来了吧。
想着,她沉沉地合上了眼帘。
倏然外面,一声窸窣的“砰——”,又将她从睡意中扯回。
她起身,视线往房门口探去。
几分钟后,她下床。
走到内厅,是男人望不清楚的吃痛面庞,弓着身子去捡那掉落在地的碘伏瓶子。
“谢洵也?”
她轻声叫唤了句。
内厅视线模糊,温茉寻着墙壁想把灯光打开,却被男人一记发抖的声线制止,“别开!”
“你怎么了?”
流动的空气中,有淡淡刺鼻的血腥味传来,温茉下意识攥紧腿边的衣裙。
“我没事,你回去睡觉。”
谢洵也不让她靠近,动作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平日里,那英挺健硕的身姿,如今却佝偻着背脊,那只右手更是行动不便。
那一下,温茉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所刺痛到一样。
她无法再有所等待地冲了过去。
伸手,摸到的地方,是血——
流淌的血,止不住的血,整片地毯湿漉漉的。
“谢洵也,你的手怎么了?”
男人死死咬着那发白的唇瓣隐忍,额前是豆大的汗珠,太阳穴的青筋抽动。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
他还想骗她。
作为每日都得拿手术刀跟死神博弈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手不小心,还是自己的右手。
温茉慌了,眼泪啪嗒掉了下来,砸到男人蜷缩绷紧的指骨上。
谢洵也清楚的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心疼,却无法再抬起,去擦她的泪。
“温温,别哭。”
“我去开灯,我要看,看看你的伤口。”
温茉一边哭着要求,一边脚步不停地,往内厅的开关处寻去。
黑暗被清晰的光亮所取代,谢寻也的伤口,也赤裸地暴露在温茉的面前。
很深,很深的一道口子。
从玄关,蔓延进内厅的地毯上。
他身上的衣物,每根手指上,都沾满了鲜红的血色。
凌乱的茶几上,是用蛮力拆开的棉支,碘伏,酒精。
温茉捂着嘴巴,不敢出声地崩溃。
根本就不是什么不小心。
失去血色的脸庞,谢洵也依旧清俊矜贵,“我没事,不让你看,就是怕你吓到。”
“你是不是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偷偷包扎,然后悄无声息地收拾完这些,明天再笑着同我问早?”
温茉几乎是歇斯底里的质问。
谢洵也,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十分钟后。
温茉用最快的速度换好出门的衣服,更是推了谢洵也的主卧房门,给他收拾了套干净舒适的衣物装袋。
“我送你去医院。”
温茉不给他拒绝。
纤薄的身体直接从他面前越过,去拿他搁在沙发里的车钥匙。
“温温。”
他有气无力的,想阻止,阻止不了。
温茉的心一阵阵抽痛,“你别说话,不准说话。”
温茉命令着他。
眼泪一直流,她也不管了。
抹了两把后,伸手,整个人贴进他的怀里。
看似无力的双臂,却蓄起满满的力量,把他从地毯上,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