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傅清寒那张瞬间僵硬的脸。
他浑身僵硬,就像是被探照灯锁定的越狱犯,慢慢地、机械地转过头。
只见陈慕白正穿着一身真丝睡衣,手里端着一杯水,从二楼下来。他那双平时总是藏在镜片后的睿智眼睛,此刻正促狭的眼神看着他。
以及他怀里那团皱巴巴的、欲盖弥彰的床单。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这大概是傅清寒这辈子,除了穿开裆裤时期以外,最想从地球上消失的时刻。
陈慕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在那团床单上停留了三秒,然后抬起头,看着满脸黑线、恨不得杀人灭口的傅清寒,慢悠悠地开口了:
“呦,洗床单?这个点?”
“年轻人,火气旺是好事。”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语重心长地补了一刀:
“但是……要注意身体。更要注意节制啊,傅部长。我妹妹现在身子重,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说完,他喝了一口水,准备转身回房。
就在傅清寒即将爆发的前一秒,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过头,一本正经地给出了“专业建议”:
“哦,对了。洗衣液在柜子第二层左手边,那种带蓝盖子的是强力去渍的。还有,这种污渍……建议先用冷水泡一下,比较好洗。”
“滚!!!”
傅清寒气得咬牙切齿,撞见谁不好,撞见这个笑面虎。
“你这么了解,你是不是洗过!”
而陈慕白根本不接话,“好心当成驴肝肺,给你说你还不领情。算了,自己搓去吧。”他说完,便带着一脸“深藏功与名”的笑容,晃晃悠悠地回了房间,深藏功与名。
……
翌日清晨。
傅清寒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餐桌旁。他手里拿着一杯清茶,却半天没喝一口,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熟人也别来烦我”的低气压。
昨晚……简直不堪回首。
半夜冲了冷水澡无果,还得偷偷摸摸去洗床单,最后还被陈慕白那个白切黑的家伙撞了个正着,遭到了全方位的暴击和羞辱。
这一夜,他身心俱疲。
“哟,起这么早?”
陈慕白神清气爽地从楼上走下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热牛奶。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看着傅清寒那张堪比包公的黑脸,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傅部长这脸色……看来昨晚‘操劳’过度,没睡好啊?”他故意在“操劳”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促狭地透过窗户往后院的晾衣架上瞄一眼,“看来床单不好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