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虽然满心疑窦,但还是立刻执行了命令。
很快,七八个被反绑着双手的悍匪头目,被士兵们粗暴地推搡着,押上了城墙。
这些悍匪个个带伤,脸上充满了惊恐和绝望。当他们看到城外那支军容齐整的大军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这是要干什么?拿我们当挡箭牌?”一个独眼悍匪惊恐地叫道。
秦少琅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嚷。
他等到所有俘虏都被押到了城垛边,一字排开,暴露在城下所有人的视野中。
然后,他再次运起内力,声音传遍战场。
“城下的将军,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身边的这几个人,乃是熊匪麾下的核心头目,是朝廷明令缉捕的重犯。他们手上,沾满了无辜百姓的鲜血。”
“他们,就是我蓝田县献给朝廷的功绩,是我等忠义的证明!”
他的声音一顿,陡然变得森寒。
“你若下令放箭,射杀的,将不只是我蓝田的守军,还有这些重要的人证!”
“届时,我只会认为,你是想杀人灭口,与匪同谋!”
“你麾下数千将士,有一个算一个,都将背上通匪的罪名,遗臭万年!”
这番话,比之前的任何指责都更加歹毒,更加诛心。
他直接将那支军队,与悍匪的存亡绑定在了一起。你杀俘虏,你就是想掩盖罪证。你不杀,你就默认了我的说法。
这是一个阳谋。
远处的军阵中,那名指挥官显然也陷入了迟疑。
他可以不在乎一个虚无缥缈的“京城大人物”,但他不能不在乎“通匪”这顶大帽子。这足以毁掉他的前程,甚至他的家族。
军阵的弓箭手们,引弓待发,却迟迟没有得到放箭的命令。
压抑的气氛,在两军之间弥漫。
秦少琅知道,这还不够。
他需要一个爆点,一个能彻底击溃对方心理防线的爆点。
他走到那个吓得最厉害的独眼悍匪面前,声音放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你是青河郡的人,对吧?”
那独眼悍匪浑身一震,惊恐地看着他。
“在流云巷,你还有个老婆,和一对刚满五岁的双胞胎儿子。”
秦少琅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那悍匪的汗毛瞬间倒竖。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连帮里的兄弟都未必清楚!
“我……”悍匪的牙齿咯咯作响。
“我不想知道你们的后台是谁。”秦少琅缓缓直起身,重新面向城外,“但我现在,需要一个名字。一个足够分量的名字。”
“给我这个名字,我保你和你家人一条活路。不说……”
秦少琅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独眼悍匪已经想象到了后果。
他看了一眼城下那支冰冷的军队,又看了一眼身边这个深不可测的青袍人。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我说!我说!”独眼悍匪彻底崩溃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城下嘶吼起来。
“是周参将!是横山郡的周德海参将!是他让我们来的!他说事成之后,蓝田县的钱粮,我们和郡尉大人三七分!”
周德海!
这个名字一出口,城墙上的陈武,身体剧烈地一颤。
横山郡兵马参将周德海,那是郡尉最信任的心腹,也是他的亲外甥!
而在数百步之外的军阵中央,那名始终稳坐钓鱼台的指挥官,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