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导自演跳楼来陷害同志,还是假装失忆来讹诈军官?”
老爷子的话不重,却字字诛心,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一刀一刀割在宁家三口的脸上,让他们血色尽失。
“你还说,她给咱们家添了乱子?”谢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终于迸射出骇人的冷光,直直地盯在谢九重的脸上,“我看,这屋子里最大的乱子,就是你这个被猪油蒙了心的蠢货!”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嘴里这个‘狼崽子’,承渊和承淢的档案上添了多重的一笔功绩!”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笔功绩,他们将来能走多远!”
“而你!”老爷子的拐杖猛地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谢九重肩膀一缩。
“你这个一家之主,军区首长,丝毫不懂得感恩的蠢货,你有什么资格怨怪别人!”
谢老爷子声色俱厉,一番话如连珠炮般砸下来,把谢九重砸得晕头转向,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灰败得像死了的鱼。
谢承渊没想到,自己父亲竟然会这么想沈姝璃,心里对她的成见这么深。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谢九重被父亲骂得狗血淋头,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正想梗着脖子找回点场子,却对上了一双比千年寒潭还要冰冷的眸子。
是他的儿子,谢承渊。
谢承渊缓缓站起身,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将父亲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爸,请您说话过过脑子!”
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像锋利的冰锥,狠狠扎进谢九重的心里。
客厅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父子对峙给惊呆了。
季梦绮愕然地看着儿子,她没想到儿子会如此不留情面地当众顶撞自己的父亲。
宁家三口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缩在沙发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这场家庭风暴的余波扫到。
谢承渊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他那双深邃的黑眸死死锁着自己的父亲,字字句句,都如同重锤,狠狠砸下。
“她是资本家身份怎么了?那也是老领导亲自认可的红色资本家!”
“别忘了,你们军区今天刚得的那笔一千万的军用拨款是怎么来的,难道您心里没数吗!”
“还有,这几天,咱们谢家同我一辈的兄弟姐妹们,能升职都动了吧?没工作的也都给安排了工作了吧!”
谢承渊每说一句,谢九重的脸色就白一分。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或者说不愿承认的事实,此刻被儿子血淋淋地剖开,摊在所有人面前,让他无地自容。
“按照他们的资历,没有沈同志为谢家送来的功劳,他们的职位能提升的那么快吗?能那么快有工作分给他们吗!”
“沈同志给谢家带来的好处,你是只字不提是吗!良心呢?”
“难不成,就因为没给您的职位动一动,您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否认别人的功劳吗!”
谢承渊步步紧逼,那质问如同尖刀,将谢九重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捅得千疮百孔。
“您在这个职位做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提升,到底什么原因您心里没有数吗?”
“肉都送到你嘴里了,你自己接不住,能怪别人吗?您不应该检讨一下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