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遵旨!”
李亨立刻躬身领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他知道,最关键的一步,成了!
很快,中书舍人奉旨疾书。
片刻后,一份盖着鲜红皇帝印玺的勤王诏书被郑重封好。
李亨亲手将其交给一名风尘仆仆的千牛卫中郎将,声音凝重:“八百里加急,直送西域龟兹,交予.......安西大都护府,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中郎将接过那仿佛重若千钧的诏书,转身冲出大殿,翻身上马,在风雪中向着西方绝尘而去。
马蹄声敲打着长安冰冷的街道,带着帝国最后的希望与挣扎,奔向遥远的西域。
殿内,李隆基颓然靠在御座上。
望着那消失在视线中的信使,浑浊的老眼中,翻涌着不甘,屈辱,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的期盼。
......
......
信使一路向西,狂奔半个月,跑死了四匹马。
终于赶在天宝七年的春,抵达了龟兹城外。
信使嘶哑的呼喊穿透了暮色,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都护府乃至整个龟兹城激起了滔天巨浪。
马蹄声未歇,那封染着霜尘,盖着鲜红天子印玺的诏书。
已被王胜以最快的速度,呈送到了李琚的案头。
议事厅内灯火通明,西域的核心文武早已被急促的鼓点召回。
当李琚展开诏书,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字眼时,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顿时在他深邃的眼底一闪而过。
他默默地将诏书递给下首的李林甫。
李林甫双手接过,指尖抚过冰冷的绢帛,细细读罢,脸上看不出太多波澜。
只是捻着胡须,对着李琚缓缓颔首道:“殿下,名分已至!”
这四个字,如同点燃了引信。
“哈哈哈,终于,终于等到了!”
哥舒翰第一个狂笑出声,震得身上甲叶哗啦作响。
眼中是压抑了数月、此刻终于喷薄而出的灼热战意。
“龟缩了近一年,老子的刀都快生锈了,这下看那安杂胡还能蹦跶几天!”
万青更是直接跳了起来,声若洪钟:“殿下,末将请为先锋,定要第一个砍下安禄山的狗头,祭我东征大旗!”
他激动得须发皆张,仿佛安禄山的人头已是囊中之物。
高仙芝虽未言语,但紧抿的唇线微微上扬,手已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封常清眼中精光四射,沉声道:“将士枕戈待旦久矣,只待殿下一声令下!”
薛延作为众将之首,此刻反倒显出异乎寻常的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澎湃。
上前一步,对着李琚抱拳道:“殿下,朝廷诏书已至,我等出兵,名正言顺,西域全军早已整装待发,东征方略早已推演纯熟,末将请命,即刻发兵!”
厅内所有将领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齐刷刷地聚焦在李琚身上。
那目光中的渴望与坚定,几乎要将李琚烫熟。
李琚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因激动而涨红的面孔,最后落在李林甫和夫蒙灵察身上。
两位老臣的脸上,忧虑已彻底被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取代,对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终于,李琚从主位上霍然起身,厉声喝道:“擂聚将鼓,升帐点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