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各地节度使,北庭李元忠、朔方王忠嗣、陇右程千里、剑南章仇兼琼等,已明确奉诏,正在集结兵马。”
听见这话,李琚总算面色稍缓,心向这大唐总算还没烂到家。
最起码,现在的节度使,还能听从中央诏令。
但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夫蒙灵察却是皱眉道:“大军开拔,非朝夕之事,粮秣转运,征发民夫,皆需时日。
各地节度使纵然奉诏出兵........又要何时才能真正抵达平叛前线?”
听见这话,王胜赶忙答道:“夫蒙将军明鉴。正如您所言,大军远征,耗费钱粮无算。
诸镇仓促间难以凑齐足数粮草器械,更需时间整军。
据报,王忠嗣的朔方军虽为精锐,但驻地遥远,粮秣转运艰难,最快也需一月方能抵达河东战场边缘。
陇右、北庭骑兵或快些,但数量有限,且需穿越河西或绕道,杯水车薪。至于长安十二卫........”
他顿了顿,叹息道:“十二卫虽已奉旨重整,由陈玄礼、盖嘉运统领,但缺额严重,军械不整,训练荒废,欲形成战力出关,也恐非旬日之功。”
众人听罢,不禁齐齐陷入了沉默。
主要是,朝廷的反应,真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堂堂大唐,开元盛世之时,是何等的辉煌?
怎么短短几年,长安竟然连一支可战之兵都凑不出来了,这合理吗?
李琚也有些沉默,好在他是知道的事情未来的发展的。
所以,对于长安的反应如此迟钝,他尽管有些惊讶,却也不至于太吃惊。
毕竟,历史上的李隆基,反应比这还慢。
而且还喜欢微操,不仅先后葬送了哥舒翰,高仙芝,封常清等名将,他自己更是被吓得逃往了蜀中。
而现在嘛,长安的反应虽然迟钝了些,但起码还有反应。
只是这动员能力,实在让他不敢恭维。
他沉默许久,手指再次落在地图上那代表着叛军肆虐的区域。
随后,目光扫过下方群情激愤的众将,最后落在李林甫和夫蒙灵察身上。
“叔公,夫蒙将军。”
李琚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问道:“如今局势已明。朝廷应对失措,援军难至,叛军看似气焰嚣张,攻城略地。然其主力,目前仍被阻滞于河北、河东境内,尚未能真正威胁洛阳。你二人以为,我西域......是即刻东进,还是.......再等等?”
薛延闻言,急声道:“殿下!安贼每多肆虐一日,河北、河东百姓便多遭一日涂炭,且其劫掠所得,尽数化为军资,若待其消化完毕,势力更盛,机不可失啊!”
哥舒翰也急道:“正是,朝廷无能,正需我西域力挽狂澜,何须再等?”
李林甫捻着胡须,缓缓起身,对着李琚和众将拱了拱手。
随即,摇头道:“殿下,诸将求战心切,为国为民,其心可嘉。然老臣仍需斗胆再言‘名分’二字。
而今,朝廷虽乱,但圣人仍在,天下藩镇名义上仍奉唐室正朔。
我西域若此时未经朝廷明诏,便擅自大举东进入中原,即便打着‘勤王’旗号,也难免落人口实,授人以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