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见这话,安禄山也是一愣,随即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虽说他起兵造反,的确有几分意气的原因。
但打天下,他也是认真的,坐天下,他更是认真的。
他沉吟片刻,像是在思索杨钊的言外之意。
越想,表情越是认真。
终于,他挥手斥退了左右,拉着杨钊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低声道:“杨先生既有此言,想必必有高论,还请先生教我!”
杨钊闻言,赶忙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连摆手道:“节帅折煞属下了,属下哪里敢当?”
“无妨,先生可畅所欲言,我老安,的确想坐这天下,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听见杨钊推脱,安禄山却是说得越发认真,尽管他凶残暴戾,可对于真正有本事的人,他也是真的敬重。
否则,他麾下也不会有这么多能打的将领,而且个个“信服”于他。
而杨钊见安禄山连番追问,心中暗喜的同时,面上也严肃起来。
他左右打量一眼,像是要确定是否有人偷听。
随后,才压低声音道:“节帅,如今河北各大世家遭遇清洗,其余的中小世家及地方豪强必然震恐,值此人心动荡之际,节帅何不稍示恩威,以示宽容?”
“稍示恩威,以示宽容?”
安禄山立即皱起眉头,不满道:“那些世家,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本帅镇守北疆那么多年,对他们还不够好吗,可他们是怎么回报本帅的,杨先生你难道不清楚?”
“节帅此言差矣!”
安禄山此言一出,杨钊立即否认,摇头道:“节帅,正所谓是此一时,彼一时也,昔日世家对您阳奉阴违,皆因节帅为边臣所致。
可待将来神器更易,节帅坐稳天下之后,您便是天下之主,这些世家,也就成了您的臣民,既然都是您的臣民,便当一视同仁,才能收尽天下人心啊,节帅以为呢?”
安禄山本来都有些不满了,可听完杨钊画出来的大饼之后,顿时又按下了怒火。
因为他突然发现,杨钊此言,竟然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杨钊见状,则趁热打铁道:“何况,咱们库房之中,钱粮已是堆积如山。如今只需拨出一小部分,便可稳固后方,使得节帅再无后顾之忧,更能收尽天下臣民之心,如此,岂非一举两得?”
“一举两得么......”
安禄山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皱眉问道:“杨先生可否说说,具体怎么操作呢?”
见安禄山已被自己说动,杨钊心中更是大喜。
急忙压低了音量,声音带着蛊惑道:“很简单,就是拨出一部分钱粮,厚赏有功将士,以固军心!再拨出一部分,择其识时务者加以笼络,许以官职田宅,使其为节帅所用。
如此,既能安抚地方,瓦解潜在抵抗,更能彰显节帅恩威并施,乃真命之主气度!”
安禄山闻言,小眼睛眯起,闪烁着狡诈而受用的光芒。
但只是一瞬,他便豪迈地大笑起来,伸出肥胖的手掌使劲在杨钊肩膀上拍了拍。
“哈哈哈,先生此言,深得我心啊,就依先生所言!此事,便交由先生去办。务必要让那些墙头草明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一边笑着,一边将一个象征财权的令牌交到了杨钊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