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算计(1 / 2)

悍玉掌宅 淳汐澜 2260 字 1天前

“换成正常人,被主子非打即骂,必然怀恨于心。一旦受人挑唆,有反噬主子的机会,加上无后忧之忧,必定会恶向胆边生,直接手刃仇人,如何会听你的吩咐,设计李氏与成王之间的感情?”

萧彻抚掌,眼中满是激赏:“夫人思虑缜密。不错,所以我的目的就是让咱们的人,接触那名丫鬟,挑唆成功后,再让她按着要求,偷偷在熏香里做手脚即可。”

沈长乐还是认为不妥。

“她都已让主子厌弃,如何还能近身服侍?”

萧彻笑了笑说:“这便得靠她自己了。我们的人可以救她,但前提是,得完成我们交代的任务。不然,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我们付出代价救她。”

……

计划既定,萧彻麾下无形的人手便开始悄无声息地运转起来。

重点盯防成王府的同时,一张更细致的网撒向了可能与李氏贴身婢女相关联的线索。

数日后,一份密报呈于萧彻案头。

李氏身边有四个大丫鬟,其中名唤“春莺”者,父母原是李氏陪嫁庄子上的小管事,颇得信任,故将女儿送入府中伺候。

春莺容貌清丽,性子沉稳,颇通文墨,在一众丫鬟中很是出挑。

更重要的是,她家中尚有一幼弟,年方十岁,正在京中一家不错的私塾读书,前程可期——这,既是她的牵挂,也是她最大的软肋。

“便是她了。”萧彻指尖点了点“春莺”的名字,对沈长乐道,“李氏若要从身边选人固宠,春莺的可能性最大。有家人在手,不怕她不听话;弟有前程,亦是她所期盼。李氏用她会更放心。”

“如何将她家人移走?”沈长乐问。

“不必真的移走。”萧彻早已想好对策,“等她被李氏磋磨得受不住时,咱们的人再与她接触。不必让她真的对李氏下手,也就是故意挑唆李氏对成王的猜忌便足够了。”

沈长乐叹服:“这个法子,是比较稳妥。”

成王府内院,李氏肩伤未愈,疼痛与烦躁日盛。

贤妃赐下的美人柳氏,年轻娇媚,已接连数日侍寝,成王虽未冷落她,但那份因伤痛和算计落空而起的郁气,以及对未来可能失宠的隐忧,如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

终于,在又一次听闻柳氏在花园“巧遇”成王、笑语嫣然后,李氏下定了决心。

她唤来春莺,屏退左右,拉着她的手,未语泪先流:“好莺儿,如今我这般模样,恐日久生变。王爷身边不能没有知冷知热又忠心的人……你是我最信重的,模样性情皆是上选。今夜,便由你去书房给王爷送参汤,伺候笔墨吧。”

春莺脸色一白,玉霜的下场还摆在那呢。

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娘娘!奴婢卑贱,岂敢……”

“住口!”李氏语气转厉,又强压下去,换上哀恳之色,“莺儿,你就当是帮帮我,也是帮你自己。若你得王爷青眼,将来生下子嗣,也是你的造化,更是我们主仆一场的福分。你父母弟弟,我也会加倍看顾。”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

春莺想起父母弟弟,终是颤抖着应了下来。

那一夜后,春莺果然被收入房中,成了没有名分的通房。

然而,李氏的“看顾”旋即变成了变本加厉的折磨——晨昏定省立规矩、动辄罚跪、言语刻薄讥讽其“攀高枝”,甚至故意让她在成王面前出丑。

春莺的日子,从还算体面的大丫鬟,瞬间堕入冰火两重天。

成王对她不过是一时新鲜,并无多少维护,李氏的折磨便越发肆无忌惮。

时机成熟了。

萧彻调整了策略,将目光从难以触及的熏香妆奁,投向了王府每日必需、却又来自外部的消耗品——李氏日常饮茶专用的“玉髓泉”山泉水。

此泉水源自京郊玉髓山,清冽甘甜,李氏自嫁入王府后便非此水不饮,已成定例。

王府每日遣专人车马前往汲取,风雨无阻。

而这负责采买运输的管事,正是成王开府时的旧人,对成王忠心耿耿。

“关键在于‘外部’和‘日常’。”萧彻对沈长乐分析,“在王府内动手,千难万难。但在运送途中,于那泉水里做手脚,则容易得多。我们的人无需潜入王府,只需在玉髓山泉眼附近,或运水车途经的僻静处,设法将一种无色无味、长期服用方能致女子胞宫虚寒、不易坐胎甚至引发流产的药物,掺入水中。一次份量极微,查验不出,但日积月累,其害自现。”

沈长乐立刻领会:“李氏两次流产,以及多年来再难有孕,便有了一个合理又恶毒的解释。而负责此事的,是成王的旧部。一旦李氏疑心到此水,稍加追查,矛头便会自然而然地指向成王——是他的人,经年累月地在给她下药!”

“不错。”萧彻点头,“成王可以辩解说不知情,是下人被收买或自作主张。但疑心一起,信任便如瓷器裂痕,难以弥合。尤其是,我们还可以让春莺,在合适的时机,给这裂痕加上重重一击。”

……

王府后园僻静角落,春莺刚被罚跪两个时辰,双腿颤抖,倚着冰冷的假山石喘息,脸上泪痕未干,眼神空洞。

一个老嬷嬷悄无声息地走近,递上一块粗布帕子,声音沙哑低缓:“擦擦吧,姑娘。这王府的砖石,专磕碎痴心人的膝盖骨。”

春莺受惊抬头,发现只是王府的低等仆役,苦笑接过,声音哽咽。

“痴心?我哪还有心……不过是块任人践踏的泥罢了。”她认命般摇头,“嬷嬷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日子,熬一天算一天。”

老嬷嬷眯着眼打量她,压低声音:“熬?老婆子我看你,不像是甘心熬到油尽灯枯的。王妃的性子……你还没摸透。她恨的,不是你这个人,是你占了‘王爷身边人’这个名头。”

春莺泪水再度涌出,带着委屈与不解:“我何尝想占?是王妃她……亲自把我推过去的!我对娘娘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为何还要如此折磨我?”

老嬷嬷冷哼:“忠心?在这府里,最不值钱的就是忠心。你得让娘娘觉得,你有用,而且这用处,得戳中她最痛、最痒的地方。”

春莺茫然道:“我能有什么用?我如今连近身伺候茶水的资格都快没了。”

老嬷嬷凑得更近,声音几如气音,却字字砸在春莺心上。

“王妃最大的痛处是什么?是膝下荒凉!是两次没保住的小主子!你若能让她看到‘再怀上’的希望,哪怕只是一丝影子,你就是她眼里最金贵的宝贝,谁还敢轻易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