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让人把官媒请进来,景仲明则避到里间去。
官媒一进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老身此番前来,是受吴大人和吴大娘子之托,为他们的嫡长子,向贵府的三姑娘提亲。”
柳氏客气的说:“吴大人曾与我家官人是同僚,为官清明,做人又厚道,他家大哥儿也是个好的。可是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还得问问官人的意见。大娘远道而来,想必已经累了,可先到客院歇歇脚,待我家官人回来,我与他商量之后,再做决定,大娘以为如何?”
提亲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你一提人家就答应的道理,官媒赶紧答应道:“那就叨扰府上了。”
“大娘不用客气,青鸾,带大娘下去歇息。”
官媒出去以后,景仲明从里屋出来,柳氏问道:“官人觉得怎么样?”
“事情来的太突然了,为夫还要想一想。”
柳氏点点头,她也要仔细想想呢,随即说道:“要是吴家事先递个话就好了,咱们也好有个准备,真那样,妾身倒也觉得妥当。”
景仲明摇摇头说:“齐大非偶,为夫也不是说咱们芬儿不好,而是嫡长子很少有娶庶出姑娘为妻的,吴家突然提出想娶芬儿,只怕其中有什么隐情。”
柳氏深以为然,“妾身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又实在不想错过这门亲事。”
谁知景仲明听了柳氏的话,却更加皱起了眉头,说道:“越是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好事,为夫越是觉得蹊跷,最好还是打听清楚再做打算。”
柳氏为难的说:“打听自然是要打听的,可是现在媒人就在家里等着,总不好让人家一等就是大半月吧?万一将来事情要是成了,那吴家还不得说咱们拿乔?”
景仲明说:“那就先拿话吊着她吧,咱们先打听一下,最近吴家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夫妻两个正在商量,景兴谊进来请安,柳氏就把事情对他说了。
景兴谊沉吟了一下,说道:“父亲,母亲,儿子倒是觉得,这桩婚事可以答应。”
柳氏说:“可是婚姻不能光看门第身份,还要看实际情况,你妹妹是庶出,就怕吴家将来挑剔。”
景仲明也在旁边说道:“你母亲说的对,吴家样样都好,可是芬儿性子软弱,嫁进去以后,恐怕镇不住吴家的下人,做不好嫡长媳!”
景兴谊用事先和景蝉芳对过的话说道:“父亲说的有理,但是,人都是会变的,三妹妹在家的时候,父亲关心,母亲慈爱,三妹妹凡事不用操一点儿心,自然就体现不出她的能干来。”
景仲明听了景兴谊的话,由衷的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孩子不经历过事,谁知道她能干还是无能?”
景兴谊见父亲认可自己的话,再接再厉道:“如果父亲母亲担心吴铭轩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儿子倒是觉得不必,伯衍前几天在给儿子的信中还提到,吴铭轩一切都好,就是运气差了点儿,偏偏在参加秋闺前得了一场病,生生错过了科考。”
柳氏听到景兴谊说吴铭轩生病的事,关心的问:“可知道是什么病,要紧吗?”
景兴谊自然不会把人家说他有隐疾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说道:“听说是害了风寒,当时还挺凶险的,不过现在已经痊愈了,只是这场病生得实在不是时候。”
景仲明听他这样说,反而放下心来了,“吴大人的为人,我是知道的,有些眼高手低,他家结亲,必定是冲着权贵之家去的,京城自然也有人家看中吴铭轩,可他这次没有参加秋闺,三年后的事情,变数太大,想必没有多少人家愿意冒这个险,可是身份低一点的人家,吴大人又看不上。”
“所以绕了一圈,又想起咱们家来了?”柳氏接过话来,脸色有些不好看,“还真是势力眼儿!”
对于这一点,景兴谊也无法反驳,只能从其他方面劝到:“据儿子所知,吴铭轩的学问很好,等到三年以后参加秋闺,考中举人绝对没有问题!”
景兴谊很少说绝对的话,柳氏和景仲明自然相信。
再说他们两口子本来也就不反对这桩婚事,之所以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不过是怕其中有隐情罢了,现在听了儿子的话,也就放心了。
但是事情虽然商量定下,却没有马上跟官媒说,因为柳氏跟人家说过景仲明上衙去了,不能自打嘴巴。
再说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答应,也未免显得他们太急切了。
第二天,柳氏把官媒请来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害您白等了一天。”
官媒听到柳氏这样说,还以为事情黄了,微微有些紧张的说:“不妨事,景大人和景大娘子事务繁忙,你们什么时候商量好,再与老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