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嗔怪的说:“这孩子,还是那么不懂事,不该说的话也拿着到处瞎传。”
景蝉芳说:“二哥哥也是关心。自己的姐妹关心自己的妹妹吗?”
柳氏说:“他呀,不帮倒忙就好了。”
景蝉芳说:“二哥哥也没有帮倒忙,是他昨天在马车上跟我说的,我回来看了一下三姐姐,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练礼仪的时候,都是心不在焉的。”
景蝉芬的表现,柳氏自然是知道的,想想也是,连景兴诺都知道了,柳氏这个掌管内院大权的人能不知道吗?
柳氏本来也以为景蝉芬是不高兴,现在听到景蝉芳这样一说,也就把心放下了,每个姑娘都是这样过来的,议亲的时候总是会有些紧张,这很正常。
于是就说:“下个月齐家哥儿就要来了,到时候,如果蝉芬看了不喜欢,我们也不会勉强。”
景蝉帮忙说:“女儿不是这个意思,也知道母亲为三姐姐挑的人家肯定是样样齐全的,只是三姐姐有些害怕自己的庶出身份配不上齐家家哥儿,反倒让父亲母亲为难,毕竟齐大人的官阶要比父亲高出许多。”
柳氏惊讶的看了景蝉芳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蝉芬记在我名下?”
景蝉芳想不到柳氏会这样直接的说出来,连忙摇头道:“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嫡庶本就是伦理纲常,哪里轮到做儿女的来多嘴?女儿真的只是怕三姐姐担心,所以随口说了这么一句,母亲千万不要误会。”
景蝉芳实在是装得很像,柳氏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但是心中已经认定她是这个意思了,
只是柳氏还有点儿拿不准,这究竟是景蝉芳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景蝉芬让她来说的。
柳氏顺手端起茶盏来,轻轻的吹着喝了一口,然后幽幽的说道:“如果芬儿记在我名下,你自然也要记在我名下。”
景蝉芳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女儿绝无此意!真的只是因为担心三姐姐,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还望母亲恕罪。”
柳氏轻轻一笑说:“不过闲话罢了,什么罪不罪的?”
但是笑意不达眼底。
景蝉芳急切的说:“母亲,女儿真的没有那种心思,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是个庶女都可以记在嫡母名下,那嫡女也未免太不值钱了。”
话是不好听,但是却恰好能说到人的心底,柳氏眼里总算有了一丝笑意,嗔怪的说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
其实对于把景蝉芬记在自己的名下,柳氏是没有半点儿不愿意的。
景蝉芬的生母是柳氏的陪嫁丫鬟,当年她们主仆的感情也还不算太差。
如果不是梅姨娘从中作梗,李姨娘不会死,景蝉芬也早就记在柳氏名下了。
只是时隔这么多年,景蝉芳突然提起,柳氏心中难免会有些不舒服。
不管柳氏怎样改变对景蝉芳的看法,也改变不了她是梅姨娘生的这个事实!
一想起梅姨娘,柳氏不禁又再次想起了那个早夭的孩子,心就像被什么揪着似的痛了一下。
脸上的表情也就变淡了,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景蝉芳不懂柳氏说的“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但是又不敢多嘴,她也不想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感情又倒回去。
景蝉芳心中也清楚,把庶女记在嫡母的名下,并不仅仅只是在祖谱添上一个名字那么简单,她还会影响到嫡女的利益。
最直观的,就是嫁妆,既然变成嫡女,那嫁妆自然就得相应增加,就算不能跟真正的嫡女比,但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是肯定要有所增加的。
碗里总共就那点儿饭,庶女变成嫡女,带走的嫁妆多了,留给真正的嫡女就少了,留给嫡子的家产也跟着少了!
所以,景蝉芳才会反复重申自己不想记在柳氏名下这一点,目的就是尽量不要拖累景蝉芬,少一个人分嫁妆,柳氏也能答应得痛快一点儿。
可惜柳氏的态度一点儿也不明朗,景蝉芳一时有点儿迷茫。
说实话,对于记在柳氏名下这件事情,景蝉芳还真的挺无所谓的,在她看来,嫁出去以后能不能过好,全看夫妻两个怎么经营,一句话,要靠嫡出来抬高的婚姻,悬!
探过柳氏的语气后,按理应该跟着去探一下景仲明的。
但是景蝉芳怕给柳氏留下一个自己是在逼她的印象,硬是忍了一天才去找景仲明。
景仲明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对付那几个大户的事,还有他手底下的官员也还没有完全收服,不免有些身心俱疲。
但是见到景蝉芳,还是尽量打起精神来,不想让这个本来就分担了许多不属于她这个年龄分担的女儿再为自己撡心。
景仲明以为景蝉芳是来问商业区的事,直接问道:“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你的施工图纸出来了没有?”
景蝉芳说:“刚刚出来得急,忘拿了。”
答非所问,景仲明挑了一下眉头,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吧,跟我不必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