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沈晚根本不吃她这套,在她手触碰到自己之前,便猛地一甩手,动作决绝。
刘静本就心神激荡,被这力道带得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一直坐在车里紧张观望的裴远戈,终究还是看不下去养护自己二十多年的母亲受此委屈,连忙推开车门冲下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刘静,抬头看向沈晚,语气带着压抑的责备:“裴晚!妈也只是太想你了,她心里比谁都苦!你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沈晚看着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穿着体面的男人,知道他就是那个和原主互换了人生的裴远戈。
沈晚嗤笑一声,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话语像淬了冰的刀子:“弥补?裴远戈,裴兆林和刘静这二十多年弥补在我身上的是什么?是沈家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是动辄打骂的童年?还是差点被卖给五十岁老光棍的命运?你站在既得利益者的位置,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现在倒有脸来指责我做事绝?真是天大的笑话!”
裴远戈被沈晚这番毫不留情的抢白怼得脸色一阵青白,他习惯了温文尔雅的交往方式,何曾见过如此尖锐直白的控诉,一时语塞,只能勉强道:“裴晚!你怎么能如此说话?爸妈他们也是有苦衷的!”
沈晚“呵呵”冷笑:“苦衷?任何苦衷都不是他们抛弃亲生女儿二十多年不闻不问的理由!还有,我叫沈晚,不姓裴!这个姓氏,还有你们裴家带来的这一切,我一点也不稀罕!你既然这么维护他们,这么稀罕这个姓氏,那你就好好戴着,一辈子别摘下来!”
刘静心痛如绞,泪流满面地试图挽回:“晚晚,不管你姓什么,你终究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知道当年的事是我们对不起你,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身世了,我也不期待你能立刻原谅我们,我就是想尽量补偿你。你想要什么?只要妈妈能做到的,我都给你!房子、钱、还是工作?你说,妈妈都想办法……”
沈晚定定看着她:“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们,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我马上就要回东北了。只要没有意外,我们后半辈子,大概也不会再见面了。”
刘静顿时慌了神,急切地劝阻道:“东北那么冷,条件那么艰苦,怎么能比得上沪市?晚晚,你回来吧!回到妈妈身边来,沪市才是你的家啊!”
她看了眼站在不远处默默等待沈晚的霍沉舟,“那就是你的丈夫,对不对?你是因为他和孩子,才不得不留在那里的,是吗?没关系,妈妈可以让你爸想办法,把他调到沪市来!以你爸的人脉,这并不难……”
沈晚看着面前这个自以为能用物质和关系安排她人生的女人,心中最后一点耐心也消耗殆尽,不耐地打断她:“不用了。我在东北很好,我的家在那里,我的事业和亲人也在那里。我和你们裴家,早已是两条路上的人,互不打扰,就是最好的结局。”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要离开。
“晚晚!别走!”刘静情绪失控,还想上前去拉她,却被一只手臂拦住了。
是裴远戈。
他扶住几乎要瘫软的母亲,看着沈晚决绝的背影,眼神复杂,低声对刘静劝道,“妈,别劝她了,她不会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