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以守为攻(2 / 2)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既有坚固的物理防御,又有心理和感官上的威慑,还有灵活的机动力量,考虑得极其周全。众人听着,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心中的慌乱和无力感被一种有序和信心所取代。

“可是,大林,”王奶奶忍不住开口,她更关心实际的生活,“这得费多少工夫啊?地里的苞米该间苗了,参园里的草也冒头了……”

曹大林理解地点点头:“奶奶,您的担心我知道。所以,咱们要分工协作,提高效率。防御工事是当务之急,全体青壮劳力优先完成。地里的活,妇女和年纪稍大的叔伯们多辛苦点,咱们男人干完防御的活儿,晚上轮流值守,白天也抽空下地,咬咬牙,把这阵子熬过去!等狼群知道咱这儿是块硬骨头,啃不动,它们自然就去找别处了。”

安排妥当,草北屯立刻如同一个高效运转的机器,全屯动员起来。男人们分成几队,有的跟着刘二愣子漫山遍野地寻找合适的硬木,砍伐、搬运、打桩、拉铁丝,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号子声响彻屯子周边;有的跟着曹德海,在外围布置各种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儿”,老人们一边干活,一边给年轻人讲解着哪个陷阱对付狼最有效,哪种气味狼最讨厌,将老一辈的智慧融入其中;吴炮手则带着人,将合作社后院那个临时鹿舍,几乎改造成了一个小型堡垒。

曹大林也没有闲着,他亲自监督各项工作的进度和质量,检查木桩埋得够不够深,铁丝拉得够不够紧,陷阱布置得够不够隐蔽。他甚至还抽空去看了看初雪,母鹿似乎也感受到了屯子里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显得有些不安,但在曹大林轻柔的抚摸和熟悉的语调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继续低头咀嚼着鲜嫩的草料。

夕阳西下,当最后一根削尖的木桩被深深砸入土地,与铁丝网共同构成一道狰狞的屏障时,草北屯的外围防御工事初步成型。屯子四周点燃了比昨夜多一倍的篝火和火把,跳动的火焰将新立的木桩和铁丝网的影子拉得老长,如同张开了无数尖刺。空气中弥漫着松油燃烧的香气和特意撒下的硫磺、艾草的古怪气味。

夜幕如期降临,如同墨汁浸透宣纸。屯子里比昨夜更加安静,但这种安静之下,是一种引而不发的、高度戒备的力量。所有人都按照白天的部署,进入了各自的岗位。火光照耀下,男人们紧握着武器,眼神锐利地扫视着火光之外的黑暗。固定的岗哨,流动的巡逻队,构成了立体的防御网络。

曹大林带着他的机动巡逻队,行走在屯内的土路上,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不断巡视着各个方向,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

狼群,果然又来了。

它们的嗥叫声再次从后山方向响起,似乎比昨夜更加焦躁。它们能感觉到,光,那陌生的、令人不安的气味,还有那道隐约可见的、带着尖刺的障碍,都让它们感到了本能的警惕。

独眼头狼的嚎叫声充满了试探和催促。几条胆大的狼,试图像昨夜一样,从不同的方向靠近屯子,寻找漏洞。

然而,它们很快就尝到了苦头。

西边,一条试图从木桩缝隙钻入的狼,触发了隐蔽的绊索,挂在上面的空罐头和破铁片顿时发出一阵刺耳的“哐啷”乱响,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惊雷!几乎同时,附近岗哨的火铳就响了,子弹打在它前方的土地上,溅起一溜烟尘,吓得它魂飞魄散,夹着尾巴哀嚎着逃回了黑暗。

东边,一条狼小心翼翼地避开明显障碍,却一脚踩进了虚掩的浅坑,尖锐的竹签虽然没有造成严重伤害,但那刺痛和未知的恐惧让它发出惊恐的呜咽,狼狈逃窜。

北面,一条狼试图从气味较淡的区域潜入,却被风中飘来的、混合了某种它极其厌恶的植物汁液的气味熏得连连后退,不住地打着喷嚏。

狼群的骚扰变得艰难而低效。每一次试探,几乎都会触发警报,引来火光、声响甚至是警告性的射击。独眼头狼的嚎叫声变得更加愤怒和急促,但它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夜晚的草北屯,已经变成了一只无处下口的刺猬,一块啃不动的硬骨头。

它围绕着屯子游走了大半夜,发动了几次零星的、毫无建树的骚扰后,那苍凉而充满不甘的嚎叫声,终于带着它的族群,缓缓退向了山林深处,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一夜,草北屯无人受伤,鹿舍安然无恙。

当黎明的曙光再次降临,人们看着屯外完好无损的防线,看着彼此眼中虽然疲惫却充满胜利喜悦的光芒,心中对曹大林的敬佩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以守为攻,不战而屈人之兵。曹大林用他的智慧和全屯人的团结,成功地抵挡住了狼群最凶猛的一波攻势,守住了草北屯的希望,也守住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