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也只能如此了,秦壮士,便有劳你费心,务必尽快与太子殿下取得联系,迟一分,夫君便多一分凶险。”
接下来的日子,萧以宁一行人在清风寨深处的僻静院落安顿下来。
秦山豹心思缜密,特意让人在院落四周补种了半人高的翠竹,翠绿的竹影疏疏落落,风过处簌簌作响;
又沿院墙攀满了深绿藤蔓,细碎的叶片层层叠叠,将小院隐在浓荫里,从外望去只像寻常农舍,不露半分异样。
他更召来寨中核心弟兄,沉声道:“院中贵客关乎数人性命,谁若敢泄半分风声、坏了大事,休怪我秦山豹不念兄弟情分!”
纵是这般严密庇护,也难消萧以宁心头的煎熬。
白日里,她常独坐窗边的木椅上,指尖紧紧攥着一方绣着并蒂莲的素色锦帕——那是曹寿临行前,亲手替她系在腰间的,针脚里满是藏不住的温柔。
她凝望着金陵城的方向,目光似要穿透层层山峦、漫漫云海。
仿佛能望见天牢冰冷的青灰石壁,望见夫君憔悴的眉眼、紧锁的眉头。
泪水便不自觉顺着脸颊滑落,砸在锦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水渍,将那并蒂莲的纹路浸得愈发清晰。
到了夜里,更是辗转难眠,锦被下的身躯总因噩梦震颤。
梦中反复浮现曹寿戴着沉重镣铐、遍体鳞伤的模样,每一次惊悸醒来,都浑身冷汗涔涔,心口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曹襄将母亲的愁苦尽收眼底,十五岁的少年褪去了往日的顽劣跳脱,每日天不亮便起身,跟着清风寨的弟兄练艺。
他赤着上身扎马步,凛冽寒风刮过脊背,冻得皮肤青紫也不肯挪动半分;
练刀时虎口震裂,鲜血染红了刀柄,只随意扯块布条缠上,便又握紧刀身继续挥砍。
刀锋划破空气的锐响里,藏着少年急于变强的执念。
他望着母亲日渐消瘦的脸庞、眼底深藏的憔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长大,快点变强,替母亲分担忧愁,将来亲手将父亲从牢中救出。
时光如指间流沙悄然滑落,一个多月的光阴,在萧以宁的焦灼等待里缓缓流逝。
这一月余,秦山豹派去联络太子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每回寨门处传来动静,萧以宁都会快步迎上前,眼底满是期盼,却次次被“尚未联络上”的消息浇得满心冰凉。
起初还会追问细节,到后来,便只剩沉默的伫立,眼底的光亮一点点黯淡下去。
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原本圆润的脸颊微微凹陷,眼眶泛着淡淡的青黑。
唯有提及曹寿之名时,才会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似不肯熄灭的星火。
就在她满是绝望之时,一日清晨,院外忽然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院落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