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拼命挣扎着,泪水终是冲破眼眶滚落,砸在衣襟上洇开湿痕。
少年人的执拗混着无助,声音带着哽咽的嘶吼:“放开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爹被处死!
你们都不去,我自己去!就算闯不进天牢,我也要守在城外,绝不独活!”
秦山豹望着他激动得浑身发颤的模样,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与沉重:“世子,草民何尝不想立刻闯进城去救恩公?
这些日子,我夜里合眼便是恩公受苦的模样,翻来覆去难安枕席。
可金陵城是天子脚下,城防固若金汤,四面城门守军密布,层层盘查;
天牢更是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暗一岗五步一哨,暗卫遍布,便是插翅也难飞。
咱们清风寨满打满算,不过一百来号弟兄,手里的兵器也多是粗制滥造。
这般贸然前去,无异于以卵击石,白白送了性命不说,反倒会打草惊蛇,让朝廷提前对恩公下手,那才是真的害了他啊!”
“那……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处死吗?”
曹襄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眼底的光亮一点点黯淡,满是少年人无力回天的绝望。
这话一出,大厅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
蒙夫人别过脸,悄悄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湿意,指尖沾着细碎的泪痕;
身旁的护卫们个个面露难色,垂着头不敢言语,满心焦灼却无计可施;
萧以宁望着儿子悲痛欲绝的模样,心口像被细密的针扎着,疼得喘不过气。
可她比谁都清楚,秦山豹所言句句属实,冲动之下,只会酿就更大的悲剧。
沉默半晌,秦山豹放缓了语气,声音柔和了几分,轻声安慰道:“公主殿下,世子,你们也不必太过忧心。
以草民近日打探到的消息来看,国公爷目前暂无性命之忧,暂且安稳。”
萧以宁猛地抬头,黯淡的眼底骤然闪过一丝希冀,身子微微前倾,急切地问道:“秦壮士,此话何意?夫君他……当真暂无危险?”
“这段时日,我派了好几拨手下乔装成商贩、货郎潜入金陵城。
托了不少关系,才费尽心思打探到些许内情。”
秦山豹沉声道,语气带着几分凝重,“太子殿下早已在蛮荒之地暗中起兵,如今势头正盛。
不仅顺利拿下了黑风城、九霄城两座重镇,更得了草原各部的倾力支持,兵力日渐雄厚。
当今陛下忌惮太子势力,又想借国公爷牵制太子。
便扬言要将国公爷留到平定太子叛乱之后,再一并定罪处死,好斩草除根,断了天下人对忠良的念想。
所以眼下看来,国公爷至少能保一时安稳,不会有性命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