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寿闻言,眼中瞬间泛起泪光,顺着眼角滚落,浸湿了枕巾。
他无奈叹道:“陛下这般厚待,让臣实在受之有愧。
先前陛下追封爵位、赏赐田宅金宝,已然是恩宠备至,如今又亲自登门探望,臣……臣无以为报啊!”
“姐夫无需惶恐,更无需言报。”
萧无漾打断他,语气温和却带着坚定,“那些封赏皆是你浴血奋战换来的,是你应得的。
你为大梁九死一生,身陷水牢受尽酷刑却宁死不屈,朕做这些,不过是尽人主之责,报至亲之情。
如今你最该做的,便是安心养好身体——朕还有一桩关乎大梁安稳的重任,要托付给你!”
然而,话音刚落,曹寿眼中的光亮便骤然暗了下去。
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陛下,臣……臣有一事挂心,寝食难安。
不知……不知阿宁她,可有下落了?”
提及往事,曹寿声音愈发沙哑:“当初崇安城被赵烈重兵合围,我自知城破在即,便让阿宁带着襄儿、蒙夫人,连夜撤离,前往武城投奔薛侯爷。
薛侯爷是陛下的岳父,又是忠勇之人,定会护她们周全。
可谁曾想,后来我兵败被俘,辗转得知她们并未抵达武城,这一路……这一路音信全无,生死未卜。”
萧无漾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姐夫放心,朕登基当日便已下旨,令天下各州府县全力搜寻长姐、蒙夫人与襄儿的下落。
凡提供有效线索者赏黄金千两,能护送她们平安归朝者封爵授官。
朕已命暗卫四处查探,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传来。”
曹寿闻言,泪水汹涌而出,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
萧无漾心中亦是酸涩难忍,默默陪着他叹了口气,殿内一时只剩曹寿压抑的啜泣声。
片刻后,曹寿勉强稳住情绪,抹去眼角泪痕,望着萧无漾,语气无比恳切:“陛下,臣有一事相求,恳请陛下恩准。”
“姐夫但说无妨,你我之间,不必这般见外。”
萧无漾温声道。
曹寿眼中满是悲痛与感念:“此番我在崇安城起兵讨贼,幸得樊砚、刘子光、王勇等一众忠义之士舍命相随。
他们之中,有年过花甲的老将,有初入军营的少年,皆是为了‘讨逆’的信念,为护百姓、守疆土而战死沙场。
尸骨至今未能归乡,家眷更是流离失所。
臣恳请陛下下旨,厚抚他们的家眷,赐其后人荫庇,让这些忠魂得以安息,让天下人知晓,忠义之士从不被遗忘!”
萧无漾闻言,神色瞬间沉肃下来,重重颔首,语气铿锵有力:“姐夫放心!这些忠义之士为大梁捐躯,为黎民赴死,朕岂能忘怀?岂能让他们寒心?”
他当即朗声道,“朕即刻下旨:追封樊砚、刘子光、王勇等殉国将士为侯,各赐谥号‘忠烈’,其家眷每户赏黄金千两,子孙后代可免科考入仕,承袭爵位;
所有殉国将士姓名、功绩皆刻入忠烈祠,四时享祭,受万民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