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应人员交接后,王殊带着刘桃棒来到皇宫。
王凝之和谢道韫早收到消息,正焦急地等待着,看到儿子快步过来,一个装模作样地看起了文书,一个却起身相迎。
王殊进门就跪倒在地,行了大礼,“阿耶,阿娘,我回来了。”
谢道韫赶紧道:“起来吧,知道你今天到,我们一直等着呢。”
结果她一回头,发现王凝之在那煞有介事地提笔作批示,低声道:“这会还装上了。”
王殊往前走了几步,在王凝之面前坐下,说道:“阿耶,关中尚未完全平定,千头万绪,所以我才耽误了几日。”
王凝之放下笔,点头道:“这样很好,急着让你回来的,是你阿娘,我怎么会不知道关中的事情繁杂。”
谢道韫到他身侧坐下,冷哼道:“这么说,是我险些误事了?”
王凝之打个哈哈,笑道:“怎么会,阿奴多机灵,随你,不会误事的。”
谢道韫斜了他一眼,“还好随我,要是像你,那就太狡诈了。”
王殊久违地听到父母斗嘴,十分开心地在边上笑。
王凝之咳嗽两声,问道:“灭国的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热血澎湃?”
王殊想了下,“说实话,挺平淡的,感觉就是按部就班地走了个流程,秦国君臣其实都知道大势已去,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一阵。”
“那是自然,投降的决定不容易做的,”王凝之叹道:“从一国之君到阶下囚,需要莫大的勇气。”
王殊笑道:“所以他没有亲自出城请降,我没追究,对他宽容,也是对长安百姓示好。”
王凝之满意道:“这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你有了自己的想法,会思考,会判断。”
王殊好奇问道:“阿耶当年灭燕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那个时候啊,”王凝之回想了下,“灭燕之后,关东为我所有,加上一个只知道偏安一隅的江南,我就知道天下是我的了,所以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谢道韫忍不住打击道:“这不对吧,你攻取邺城的时候,关东可没有立即归顺,江南还有桓大司马在,你哪来的尽在掌握。”
王凝之老脸一红,“我这不是夸张了一点,灭燕之后,天下再也没有人能拦住我的步伐,这总是事实吧?”
关东本就是富庶之地,人口众多,再加上王凝之还占据中原,桓温那会已是日暮西山,从实力的角度来说,灭燕之后,王凝之一统天下的大势已成。
谢道韫笑道:“这么说是没错,但大司马去世后,你又花了十年,这不可阻挡的步伐是不是慢了点?”
王殊替父亲解释道:“慢点好,可以让百姓得到休养,若是前几年攻秦,就算能赢,只怕也会元气大伤。”
“还是阿奴懂我,”王凝之得意道:“事缓则圆,若不是这些年一点点将秦国逼上绝路,这次攻秦怎么能如此顺利?”
这几年,王猛、邓羌和杨安等人相继离世,在外有王凝之不断施压,在内有宗室和异族争相叛乱,这些都让秦国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王殊赞同道:“阿耶说得是,相较于我们,秦国君臣更痛恨那些叛军,这也是他们最终放弃抵抗的一个重要原因。”
王凝之点头道:“叛军的事,我会交给刘道坚负责,但关中的治理得由你来,需要什么人,你在朝中挑,只要开口,我无有不允。”
关中的重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王殊已经初步具备了独当一面的能力,王凝之就不吝于给他这个机会。
感觉到身边一道犀利的眼神看过来,王凝之赶紧补充道:“遥领即可,不用你一直待在长安,隔一阵过去看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