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湾外传来法国舰队的炮声,炮弹呼啸着飞过头顶,砸在远处的礁石上,激起冲天的水柱。卡佛的水兵们立刻用随身携带的迫击炮还击,炮弹在法国舰队的甲板上炸开,帆布碎片像白色的蝴蝶漫天飞舞。
艾琳正在给受伤的水兵包扎,一颗流弹擦过她的手臂,血珠立刻渗了出来。她咬着牙用绷带缠住伤口,继续给下一个伤员处理伤口,药箱里的碘酒洒在岩石上,发出刺鼻的气味。
汤米举着马库斯留下的步枪,趴在礁石后面瞄准法国水兵的指挥官。少年的手在发抖,但眼睛却异常坚定,就像当初在暗礁区打中帆绳时一样。枪响的同时,那个指挥官突然捂住胸口倒下去,法国水兵的阵型顿时乱了。
暗渠里传来绝望的撞击声,被堵在里面的鱼雷艇想撞开碎石,却只能在狭窄的空间里打转,引擎的轰鸣声像困兽的哀嚎。
三点半,直布罗陀要塞的主炮开始轰鸣。巨大的炮口喷出橘红色的火焰,炮弹划过天空,在法国舰队的旗舰上炸开,黑烟迅速笼罩了整艘船。旗舰的主桅“咔嚓”一声断裂,法国国旗缓缓坠入海中。
“他们要撤退了!”卡佛指着远处的舰队,剩下的船只正调转船头,朝着休达港的方向逃去。
海湾里的战斗还在继续,落水的法国水兵举着枪在水里挣扎,礁石后面的水兵们却没有开枪——老卡佛说过,缴械的敌人应该得到尊重。
当最后一个法国水兵被押上登陆艇时,夕阳已经把海面染成了紫红色。“水眼”海湾的水面上漂浮着断裂的炮管和帆布,岩壁上的炸药痕迹像道丑陋的伤疤,但堵住暗渠的碎石却纹丝不动,像个忠诚的卫兵。
回到要塞时,老卡佛正在指挥部里召开庆功会。将领们举着酒杯,庆祝这场侥幸的胜利,但老司令的脸色却很凝重,他将雷肯别勋爵的密信拍在桌上:“这只是开始,他还有后手。”
密信的最后一页,有段用隐形墨水写的话,经火烤后显现出来:“王室宝库的钥匙,在‘独眼杰克’的木雕里。”
汤米立刻掏出那个独眼水手木雕,我们翻来覆去地检查,却没发现任何异常。艾琳突然想起什么,用匕首小心地撬开木雕的独眼——那颗浑浊的玻璃珠里,竟藏着一卷细如发丝的金属线,线的末端系着片极小的羊皮纸。
羊皮纸上画着王室宝库的地图,标注着入口在伦敦塔的地下密室,而打开密室的密码,是“浪荡子号”沉没的日期:1719年6月13日。
“他想偷王室宝库!”卡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雷肯别勋爵被关押在伦敦塔,他一定是想趁乱越狱,顺便偷走宝库!”
老卡佛突然站起身,拐杖在地上磕出急促的声响:“立刻备船!我们回伦敦!”
了望塔上的钟声再次响起,这次却不是警报,而是归航的信号。“信天翁号”的船帆在夕阳下展开,像一对急于展翅的翅膀。汤米将木雕揣进怀里,玻璃珠的棱角硌得他有些疼,但他却紧紧捂着,生怕弄丢了这关键的证据。
艾琳站在船尾,望着渐渐远去的直布罗陀要塞,那里的炮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她的手臂上缠着新的绷带,血渍已经渗透了白布,但她的眼神却很坚定,仿佛在说,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我们都要走下去。
星火蹲在舵盘上,尾巴轻轻扫过罗盘,指针稳稳地指向北方——伦敦的方向。海面上,被夕阳拉长的船影与要塞的轮廓渐渐重叠,炮声的余响还在空气中回荡,像在为我们送行,又像在提醒我们,真正的战斗,还在前方。
我知道,回伦敦的航程不会平静。雷肯别勋爵的阴谋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收紧,而我们,就是要撕破这张网的人。只要手里握着证据,身边有伙伴,身后有正义的炮火,我们就无所畏惧。
夕阳沉入海平面时,“信天翁号”已经驶入了大西洋的洋流。星星在深蓝色的天幕上亮起,像无数双眼睛,注视着我们这叶小小的扁舟。汤米唱起了肖恩教他的歌谣,歌声在海面上飘得很远,很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