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听胡里解释才知道,他们姐弟来自廊市下属的乡镇,去年中考包揽了全校前两名,才被一中录取。
至于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她解释起来有些无语:“我爸妈当年是意外怀孕,检查时才知道是双胞胎。等我们生下来了,他俩还有点懵圈。医院催着办出生证明,他们想着自己糊里糊涂就当了爹妈,然后就给我们取了这个名字。”
真就是“胡里”“胡图”。
许迩第一次听到的时候都快笑疯了,一听就觉得是特别有意思的一家。
而且据胡里吐槽,他们的老爸从两人刚上学就开始感慨,怎么他和他媳妇都不是上学的料,结果生了这么俩好使的脑子?
后面他们再大些,又一次这么感慨的时候,胡图没忍住添了一句:“可能这就是‘歹竹出好笋’吧。”没被她爸揍死。
“这周放假你们要回家?”许迩叼着棒棒糖,含糊地问。
一中并不强制住宿生每周回家,但对他们出校管理严格。以往胡里都是四周回去一次,这次许迩没记错的话,上周刚回去?
“嗯,这周末我奶奶生日,正好赶上。”胡里不喜欢吃棒棒糖,顺手把自己那支也塞进了许迩的校服口袋,“所以我得周一才能回来了,我爸给我们请了周一上午的假。”她说着,又习惯性地伸手想戳许迩的脸蛋,“周一中午不能陪你吃饭啦,不要太想我哦。”
正好走到分岔路口,许迩拍开她的魔爪,轻轻推了她一把,将她转向通往宿舍的那条路:“我才不会想你呢,快回去午休吧!”
或许是数学课上偷睡的那一会儿起了作用,许迩中午并不觉得困。
教室里已经有同学趴在桌上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声响在安静的午后显得有些恼人。她索性拿起一本单词册,溜达到了教室外的走廊,倚在窗边,远远望着校门口的方向。
单词当然是一眼都不会看的,只是为了应付值班老师不被赶回教室的道具罢了。
她视力很好,甚至能看到每个大叔的脸,再加上她早年跟着爷爷的一位老朋友学过一些唇语基础,此刻隔着距离“听”他们聊天,倒成了打发时间的独特方式。
许迩微微蹙眉,专注地辨认了一会儿,发现他们正在谈论昨晚又有住宿生试图翻墙出校,结果刚爬上墙头就被巡逻的保安抓了个正着。
因为学校的作息时间要到五一之后才调整为夏令时,所以午休时间并不算长。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保安大叔说他儿子在哪家单位上班,校园里的寂静就被打破。
走读的学生开始三三两两进校,宿舍区也传来了喧哗声,午休结束了。
许迩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关于转学生的预言,整个下午的第一节生物课都上得心不在焉。
以往的《遗传与进化》算是她为数不多感兴趣的知识之一了,偏偏今天老师讲孟德尔的豌豆实验和基因分离定律时,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怀疑与期待的种子在心里交织生长,随着第三节下课铃声响起,许迩暗自决定:如果放学前还没有转学生出现,那早上的梦就纯属自己胡思乱想,杞人忧天。
最后一节是自习课,她正抓耳挠腮地和数学大题搏斗,写下不知道第几个“解”字时,就听到教室前门被推开,班主任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高挑的身影。
“同学们,都停一下手里的笔。”班主任拍了拍讲台,等大家抬起头,才继续说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转来我们班的同学,从今天起就和大家一起学习了,大家鼓掌欢迎!”
在校园里,任何与学习无关的新鲜事都能激起巨大的热情。教室里顿时响起热烈而持久的掌声,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低声议论和好奇的打量。
胡里不敢明目张胆地回头跟许迩讲话,只能尽量把背挺直,向后靠住许迩的桌沿,梗着脖子:“这个!这个好像就是我中午在食堂看到的那个!我去,还真是个帅哥!我就说我眼光没问题吧!”
许迩此刻几乎把上半身都趴在了桌上,才能把脑袋凑到胡里那边。闻言,她抬眼仔细看了看讲台上站着的人,小声回应:“你怎么确定就是他?”
“敢在一中这么穿的人就没几个!不穿校服,还这么醒目,肯定是他!”胡里语气笃定,“我当时还以为是学校新来的年轻老师呢……”
她俩聊得投入,完全忘了跟随大家一起鼓掌。虽然坐在角落,但从讲台上看,这种“不合群”反而有些显眼。许迩察觉到班主任的目光似乎往这边扫了一下,赶紧坐直身体,重新将视线投向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