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仿佛凝滞了片刻,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对视着。
雪花在两人之间轻轻飘落,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与疏离。
陈向阳心中一动,他隐约记得,一大妈今天早上就回娘家了,说是侄儿结婚要去帮忙,家里只有易中海一个人。
秦淮茹这袋白面,来历定然不简单,想来是没少被易中海那老家伙占便宜,否则以他平日里的精明算计,怎会平白无故给秦淮茹这么些白面?
秦淮茹的脸颊微微泛红,许是被雪风吹的,又许是别的缘故,她下意识地把手里的面袋攥得更紧了些,脚步轻轻挪动了一下,像是想避开他的目光。
“向阳回来啦!”
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这份沉寂,傻柱从新搭的临建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两盘菜。
一盘是炒青菜,一盘是大葱炒鸡蛋,油光锃亮的,香味顺着雪风飘了过来。
他的目光原本恋恋不舍地落在秦淮茹身上,见陈向阳回来了,才猛地收回目光,脸上堆着笑,快步迎了上来:“你这小子,买这么多好东西,是有啥好事啊?”
陈向阳晃了晃手里的烤鸭和酱牛肉,眼底带着笑意对傻柱说:“晚上没事,想找你喝两杯。你们家秀琴怀着孕,闻不得酒味,咱哥俩去我那屋喝,自在。”
傻柱一听有酒有肉,顿时眉开眼笑,眼睛都亮了:“得嘞!我把这两盘菜给秀琴送回去,立马就来!”
他说着,又忍不住回头瞥了秦淮茹一眼,见她正低着头往自家屋走,背影纤细,挺着肚子显得格外单薄,心里不由得又泛起几分怜惜,才转身快步回了西屋。
秦淮茹的脚步在自家屋门前顿了顿,指节因攥紧面袋而泛着青白,连带着手腕都绷出浅浅的筋络。
她没回头,只是悄悄吁了口气,雪沫子落在颈间,凉得她打了个轻颤,才掀开门帘迈了进去。
“吱呀”一声门响,屋里立马传来贾张氏急切的嗓音:“可算回来了!磨磨蹭蹭的,冻死个人!”
话音未落,贾张氏就颠着小脚凑上来,眼神直勾勾地黏在那面袋上,不等秦淮茹站稳,伸手就把面袋夺了过去。
她掂了掂分量,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花,凑到灯底下扒着袋口一看,雪白的面粉泛着细腻的光泽。
她顿时喜不自胜地嚷嚷:“哎呦喂!这么些白面!易中海可真大方!”
她满心满眼都是这袋子白面,浑不在意秦淮茹额角未干的雪水,也不问她在易中海家耽搁许久的缘由。
只一个劲地摩挲着面袋,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炕上,棒梗正趴在炕沿边逗弄着怀里的妹妹小当,小丫头攥着哥哥的衣角,咿咿呀呀地哼着。
听见奶奶的吆喝,棒梗立马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揣了两颗星星,扒着炕沿就想往下溜:“奶奶,真有白面啊?”
等看清贾张氏手里的面袋,他更是惊喜万分,拍着小手喊:“太好了!今天晚上能吃白面啦!”
贾张氏笑得合不拢嘴,用手指捻了点面粉凑到鼻尖闻了闻,香得她直咽口水,转头冲秦淮茹扬了扬下巴:“快!赶紧烧水去!给棒梗做碗面疙瘩汤!”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再给我也下一碗,要稠点的,多放葱花!”
秦淮茹默默应了一声,转身往灶台走去。
灶膛里的火已经快灭了,只剩下点点余温,她弯腰添了些柴火,火星子“噼啪”作响,映得她脸上忽明忽暗。
肩上的雪水顺着衣领往下淌,凉得她心口发紧。
可看着炕上棒梗欢喜的模样,还有贾张氏攥着面袋不肯撒手的样子,她终究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只是默默地往锅里添了水,火光中,她的身影显得愈发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