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维斯在活动板房里又躲了两天。食物彻底告罄,水也只剩下半瓶。
窗外死寂的街道上,那种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和不明所以的低语变得越来越频繁。
更糟糕的是,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烂气味越来越浓,甚至开始让他的眼睛刺痛,喉咙发痒。
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检查了格洛克手枪的弹匣,只剩最后七发子弹。
又找出了一把锈迹斑斑但还算锋利的消防斧。
这是他仅有的“装备”。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恐惧和恶心感,再次小心翼翼地挪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窥视。
楼道里的光线比前几天更加昏暗,仿佛被某种粘稠的物质过滤过。
那股甜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他注意到,墙壁上似乎多了一些东西——不是灰尘或霉菌,而是一种暗红色的、如同暴露在外的血管网络般的细微脉络,正在沿着墙皮缓慢地、不易察觉地蔓延。
它们甚至在微微搏动。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特拉维斯,这个世界正在“生病”,而且病得越来越重。
这些“血管”就是病症的表征。
他必须去搞到食物和水,目标仍然是几个街区外的那家杂货店。
他轻轻挪开顶门的柜子,握紧斧头和手枪,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街道比他上次出来时更加破败不堪。废弃的车辆上覆盖着一层油腻的、类似生物粘膜的玩意儿。
一些房屋的墙壁上,那种暗红色的“血管”网络更加密集,甚至在一些角落形成了拳头大小的、不断收缩扩张的肉瘤状突起。
特拉维斯强忍着不适,贴着墙根的阴影快速移动。
没走多远,他就遭遇了“新情况”。
在一条小巷的出口,他看到了“它们”。
不是之前那种由药瓶或者阴影构成的相对“干净”的怪物,而是……更接近“生物”的东西。
三具人形的“东西”正在啃食一具已经看不清原貌的动物尸体……希望是动物吧。
它们大体还保持着人形,但肢体极度不自然地扭曲、拉长,皮肤呈现出一种死灰色的、半透明的质感,能隐约看到皮下的骨骼和异常粗大、搏动着的血管。
它们的头部尤其骇人,五官融化般模糊,嘴巴裂开到耳根,露出密密麻麻的、如同七鳃鳗般的环状利齿。
最令人不安的是,它们的背部、肩胛骨的位置,隆起着两个巨大的、不断滴落粘液的、尚未完全成型的肉瘤,肉瘤表面布满了蠕动的触须,仿佛试图长出什么东西。
这些怪物似乎感应到了特拉维斯的存在,停止进食,三颗扭曲的头颅同时转向他,没有眼睛的脸上,裂开的大嘴发出“嘶哈嘶哈”的、带着粘液搅动声的威胁低吼。
特拉维斯心脏骤停。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枪,瞄准最近那只怪物的“头部”,扣动扳机!
“砰!”
子弹精准地命中目标。怪物的脑袋像烂西瓜一样爆开一小半,粘稠的暗红色浆液四溅。
它踉跄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尖叫,但却没有倒下!
反而,它背上那个巨大的肉瘤剧烈抽搐,几条新的、湿漉漉的触手猛地从破口处伸出,疯狂舞动!
而它脑袋的伤口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蠕动、愈合!
“见鬼!”
特拉维斯头皮发麻。
热武器不是完全无效,但效果大打折扣,而且似乎会刺激它们产生更恶心的变异!
他不敢再开枪,转身就跑,用尽一条腿的最大力气,拼命朝着杂货店的方向冲去。身后传来怪物们愤怒的咆哮和沉重而扭曲的脚步声。
他意识到,这些怪物正在“进化”。
它们不再是简单的恐惧投影,而是开始拥有更接近真实生物的物理结构,并且表现出惊人的再生和适应能力。
枪,可能很快就要没用了。
……
与此同时,在数百公里外,一个深藏于地下的,某个高度机密设施内,气氛同样凝重到了极点。
这里是“商店”在北美大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指挥中枢之一。
巨大的球形主控室内,环绕着层层叠叠的全息投影屏幕,上面流动着海量的数据流、能量谱图和来自全球残存监测点的模糊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