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台的废墟还残留着圣雷的余温,黑木碎片间飘着淡淡的焦糊味,混着江风带来的水汽,在晨雾里凝成细碎的水珠,落在血蛊使的灰袍上。他趴在碎石与木片之间,胸口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暗红的血浸透了身下的淡白泥土,却没再泛出阴蛊特有的黑气——母蛊已死,他体内的蛊毒也开始反噬,连本命血都失去了之前的诡异活性。
众人围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半圈,天篷尺的翠绿阳纹、引魂铃的淡银魂光、圣言碑的柔和银光,还有护蛊翅膀的淡绿荧光,交织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血蛊使困在中央,不让他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李二狗踩着一块断裂的阴木,铜钱剑的剑尖抵在血蛊使的肩头,剑脊上未炸的雷符泛着淡金光,随时能引爆:“快说!最后一块三生石残片在哪?第四门到底在哪?”
血蛊使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缓缓睁开,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云生手里的幽冥会木牌上。他突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冷笑,笑声嘶哑得像破锣,牵动胸口的伤口,又咳出一口黑血:“咳咳……你们……以为毁了母蛊罐……就赢了?太……太天真了……”
“少废话!”李二狗的剑梢又往下压了几分,阴木碎片被剑尖压得咯吱响,“再不说,我现在就用雷符炸碎你的魂腔,让你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史密斯上前一步,圣银匕首的刃尖泛着冷光,残魂的气息像细针般探向血蛊使的魂腔:“残魂能感应到你的魂识还没散,你知道的远比你说的多。幽冥会的首领是谁?归魂舰在哪?不说,我会用圣力剥离你的魂识,让你在痛苦中消散。”
血蛊使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与不甘。他死死盯着史密斯,眼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圣力……又是圣力……当年陈铁山……也是用圣力……毁了我的蛊窟……你们这些……伪君子……”
苏婉儿这时上前,引魂铃的红绳在指尖绕了一圈,铃身的魂纹泛着淡光,对着血蛊使的方向轻轻晃了晃:“我们不是伪君子,我们只是在阻止你作恶。生魂们被你困在黄泉倒影,村民被你用阴蛊控制,长江被你污染,你若还有一丝良知,就说出残片的下落,或许还能减轻你的罪孽,让你的魂识少受些折磨。”
“良知?”血蛊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又开始剧烈咳嗽,胸口的血涌得更凶,“我早就……没有良知了……自从幽冥会……救了我……我就只有一个目标……帮首领……开启第四门……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变成……蛊的养料……”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目光突然变得狂热:“残片……你们别想了……三天前……首领就派人……把最后一块残片……带往‘归魂舰’了……那是……幽冥会的……移动蛊窟……藏在长江……最深的……黑水域……你们……永远……永远都找不到……”
“归魂舰?”张云生心里一震,天篷尺的阳纹突然泛出淡红,显然这三个字带着浓郁的邪气,“那是什么?幽冥会的船?”
“船?哈哈……”血蛊使的笑声越来越虚弱,却依旧带着挑衅,“那不是……普通的船……是用……万具生魂……炼制的……船形法器……能聚……长江阴气……还能……操控……水蛊……你们……就算找到……也打不过……归魂舰上的……蛊师军团……”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息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哑女的护蛊突然对着血蛊使的胸口飞过去,翅膀的荧光泛着警惕的红光——它感应到血蛊使怀里还有东西,带着淡淡的阴蛊气,却不是蛊虫。
“你怀里……还有什么?”哑女虽然不能说话,却用手指着血蛊使的胸口,眼神坚定。
血蛊使的目光暗了暗,想抬手护住胸口,却没了力气。张云生上前一步,天篷尺的阳纹对着血蛊使的胸口探了探,尺身的淡红变得更浓:“有邪器的气息,不是蛊罐,像是……图纸一类的东西。”
他伸手从血蛊使的怀里摸出一张折叠的残图——残图用兽皮制成,边缘已经磨损,上面用阴墨(掺了阴蛊血的墨)绘制着一艘船的轮廓:船身狭长,约有十丈长,船舷上刻满了阴蛊符纹,船头雕着一个骷髅头,骷髅的眼窝处画着两个红点,像是蛊卵;船尾有一个巨大的帆,帆上画着幽冥会的标志,还有一道模糊的纹路,像是三生石残片的图案。
“这是……归魂舰的图?”李二狗凑过来,指着残图上的船形,“乖乖!这么大!还刻满了符纹,难怪叫移动蛊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