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进击的纪晓芙(1 / 2)

夜幕如墨,沉甸甸地笼罩着昆仑山。

白日里喧嚣庄严的光明顶,此刻笼罩在一片深邃的寂静之中。

唯有凛冽的山风在屋外呼啸,穿过殿宇楼阁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添几分清冷。

杨逍所居住的院落里,檐下悬着一盏昏黄的防风灯,在风中微微摇曳,将斑驳的光影洒在院落中独坐的身影上。

纪晓芙轻轻推开房门,一股寒意趁机涌入,她不由紧了紧身上的夹袄。

她眉头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目光落在院子石桌旁那个孤独的背影上。

杨逍正独自坐着,面前摆着一壶酒,两只杯。

他已这般坐了快两个时辰。

他没有点灯,就着清冷的月光,远处圣火坛隐约跳动的光芒,一杯接一杯地饮着。

自从去岁秋末,她跟着邱白一路艰辛寻到坐忘峰,再随杨逍来到这光明顶总坛安顿下来。

日子虽不算波澜壮阔,却也平静温馨。

杨逍对她极好,对不悔更是疼爱入骨。

平日里处理教务虽忙,但回到这小院,总是眉目舒展,带着笑意。

何曾见过他如今晚这般,独自坐在小院里,一言不发,浑身上下都弥漫着化不开的沉沉心事。

纪晓芙仔细的想了想,似乎下午他从正殿回来时,脸色就有些沉郁。

她记得,自己当时问他是否议事不顺?

他只是摇头不语,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却终究什么也没说,然后就取了酒来院中坐下。

她几度想开口,但见他眉宇紧锁。

终是默默退了回去,先照料不悔。

夜已更深了,寒意侵人。

纪晓芙轻轻掩上房门,将熟睡的女儿杨不悔安稳地留在温暖的床榻上,盖好锦被,又在炉中添了炭,确保屋内暖意融融。

她这才取了件披风,轻手轻脚地来到院中,走到杨逍身后,为他披上。

杨逍身形微顿,却没有回头。

纪晓芙在他对面缓缓坐下,石凳冰凉。

就着月光,她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提起那已然半空的酒壶,给自己也斟了一杯。

清冽的酒液在粗陶杯中微微晃动,琥珀色的酒液在昏黄灯光下,泛着一点微光。

她端起酒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对面男人在月光下半明半暗的侧脸,声音轻柔。

“杨大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她唤了杨逍一声,这个称呼,平日里她也用得不多,此刻却自然流露。

“看你满怀心事,闷闷不乐。”

“我问你,你也不回答。”

纪晓芙晃动着酒杯,静静的看着杨逍,语气坚定的说:“是信不过我,还是觉得我帮不上忙?”

她的声音里没有责备,只有关切与担忧。

夜风拂过,带来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与酒气混合在一起。

杨逍闻声,缓缓抬起头,那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指节微微发白。

灯光下,他俊朗的脸上带着罕见的挣扎。

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却有些涣散,映着跳跃的灯火。

他望着纪晓芙关切的脸庞,喉结滚动了一下,似是欲言又止。

“哎.......”

最终,他只是长长叹了口气,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火辣的酒液滑入喉中,却化不开胸中的郁结。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酒气的白雾,目光越过纪晓芙的肩头,望向漆黑的夜空。

半晌,他才哑着嗓子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里直接挤出来的。

“芙妹,我不是想瞒你。”

他又叹了口气,这已经不知是今晚第几次叹息。

“只是,此事关乎我自己,也关乎你和不悔,我心中实在难决。”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也似乎在积聚勇气,终于说道:“今日邱白与鹰王他们已谈拢了。”

“邱白要西行万里,前往波斯总教,迎回我教失落多年的圣火令。”

纪晓芙静静地听着,心中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知道圣火令对明教的意义,那几乎是精神图腾般的存在。

杨逍杨逍抬起头,望向她,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艰涩。

“他问我,要不要一同前往波斯。”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

纪晓芙端着的酒杯,悬在了半空,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杨逍,握着酒杯的手指也紧了几分。

“我……犹豫了!”

杨逍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声音微微颤抖的说:“我没有立刻答应。”

纪晓芙握着酒杯的手,在听到这话时,竟然莫名的松了松,就好像她也松了口气。

杨逍却猛地转过头,看向纪晓芙。

月光下,他的眼眸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急声道:“芙妹,我不想离开你们,一刻都不想!”

“不悔还那么小,你初来光明顶,人生地不熟……”

“我怎么能如此自私,把你们母女独自留在这里,自己却远赴万里之外的波斯?”

“波斯远万里之外,汪洋阻隔,这一去,少则三两年,多则……归期难料。”

他的话语有些凌乱,抬手提起酒壶灌了杯酒,可酒水下腹,非但没有浇灭心头的火焰,反而让心头的火焰越烧越旺。

“可……可我是光明左使啊!”

这句话,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带着他心里冲突的矛盾。

“圣火令,那是我明教的圣物!”

“找回圣火令,乃是历任教主、光明使、法王、以及每一个明教教众心中梦寐以求的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