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千仞雪或许会因为考核失败而陨落，或许会因为心魔而停滞不前。

但他唯独没有想过。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孙女的神位传承之路上，会凭空多出另一个男人。

一个，同样成神了的男人。

而且看这架势，两人显然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

玉天青脸上的笑容不变，他甚至还很有礼貌地微微颔首。

“大供奉，别来无恙。”

这句平淡的问候，落入千道流耳中，却无异于一声惊雷。

别来无恙？

武魂殿都快被你掀过来了，你跟我说别来无恙？！

千道流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九十九级的魂力在他体内疯狂涌动，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

但他终究还是克制住了。

他不敢。

理智告诉他，向眼前这两个已经初步掌握神力的人出手，无异于螳臂当车。

“雪儿！”

千道流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孙女，声音中带着一丝痛心疾首。

“你……你怎么能如此糊涂！”

“天使之神的传承，是何等的神圣与纯粹！你怎么能……”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千仞雪只是静静地靠在玉天青怀里，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目光看着身边的男人，然后才转向他。

“爷爷。”

千仞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很清醒。”

“这，就是我的选择。”

“你的选择？”千道流惨笑一声，“你的选择，就是将天使一族的荣耀，与一个外人分享吗？！”

“他不是外人。”

千仞雪摇了摇头。

“他是我的男人。”

“从今往后，我的荣耀，便是他的荣耀。他的神位，也等同于我的神位。”

这几句话，如同一柄柄重锤，狠狠地砸在千道流的心口。

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脸色变得煞白。

完了。

全完了。

他一生的心血，似乎都在今夜，化作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看着千道流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玉天青终于开口了。

“大供奉，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自然而然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和雪儿之间的事，并非你想象的那样，是我单方面玷污了天使之神的传承。”

玉天青揽着千仞雪的腰，缓步从门内走出，赤足踏在冰凉的地面上，却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恰恰相反。”

“我们的结合，对于天使神位，对于雪儿，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中那交相辉映的日月异象。

“你应该能感觉到，雪儿的神力，比之前更加稳固，更加精纯了。”

“而我的青龙神力，执掌毁灭与新生，正好可以弥补天使神力过于偏向光明的属性。阴阳相济，神位才能真正圆满。”

千道流闻言，猛地一怔。

他下意识地再次去感受那两股交融的神威。

正如玉天青所说。

千仞雪的天使神力，虽然依旧神圣浩瀚，却多了一丝以往没有的厚重与内敛。

而那股青龙神力，虽然充满了毁灭的意志，但深处却又蕴含着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