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2章 这三件还不错(2 / 2)

“辽代工匠吸收了这一外来元素,但进行了大胆的创新和本土化改造,发展出了这种不带流、柄,纯粹以观赏性凤首和高体瓶身为特色的新型制。它将生动逼真的凤首雕塑与器皿本体巧妙融合,打破了普通盘口瓶或长颈瓶的单调呆板,极具装饰性。”

“从釉色上看,”陈阳轻轻转动瓶子,继续说道,“这件施的是绿釉。辽代瓷器釉色丰富,有白釉、黑釉、酱釉、黄釉、绿釉以及三彩等。”

“其中,黄釉和绿釉是辽瓷中比较常见的单色釉品种。像这样通体匀净的绿釉,在当时烧造难度不低,需要对釉料配方和窑温控制有很好的把握。”

“白釉的凤首瓶反而极为罕见,更显珍贵。”

“凤首瓶的流行,反映了辽代文化与外界,特别是西亚文化的交流与融合。它既带有异域风情,又融入了契丹民族自身的审美和实用需求,是辽代陶瓷器中极具代表性的、富有民族特色的器皿之一。”

讲解完这件凤首瓶,陈阳顺势将话题引向了更广阔的辽代陶瓷背景:“说到辽代陶瓷,尤其是带彩的,就不得不提‘辽三彩’。”

他稍微坐直了身体,说起了辽三彩和唐三彩的工艺、特点、用途、价值等等。

一番深入浅出的讲解,将辽代陶瓷尤其是三彩的特点、工艺、与唐三彩的区别以及背后的历史文化内涵娓娓道来。不仅冯老先生听得频频点头,连冯斌也停下了笔,沉浸在这段跨越千年的陶瓷史中。

柱子、糖豆、劳衫更是听得入神,他们虽然跟着陈阳见识了不少宝贝,但这样系统专业的背景知识讲解,还是让他们大开眼界,对桌上这几件看似“土气”的器物,有了全新的认识。

陈阳讲完辽三彩,自然地伸手拿起了第二件器物——那面铜镜。这是一面八曲菱花形的铜镜,尺寸颇大,拿在手里分量十足。镜背的纹饰在窗外光线下清晰可见。

“这是一面辽代八曲云龙纹铜镜,”陈阳用手指抚过镜背的纹路,感受其铸造的精度和力度,“直径接近二十厘米,在铜镜里算是不小的了。镜钮是伏兽钮,一只小兽蜷伏在镜背中央,憨态可掬。”

辽代八曲云龙纹铜镜

“主题纹饰是双龙绕钮,首尾相逐。”陈阳的指尖沿着龙身游走,“您看这两条龙,身躯矫健有力,前肢后肢都极力伸张,龙爪锋利,充满了动感和力量。”

“细节刻画非常到位:背鳍排列整齐,腹甲片片清晰,身上的鳞片虽然细小,但排列有序。还有龙肘部的肘毛、飘动的须发,都一丝不苟。这体现了辽代铸镜工匠高超的技艺水平。”

他指着龙身周围均匀分布的八团云纹:“龙纹周围配以这八团形状相同的卷云纹,既填补了空间,又烘托出龙腾云驾雾的神圣氛围。整体布局匀称丰满,生动而富有韵律感。”

陈阳将铜镜翻转,看了看镜面,虽然有些氧化和磨损,但依然能映出模糊的人影。

“辽代铜镜整体风格,受唐、宋影响,但又融入了北方民族的审美。”

“造型上不如唐宋镜那么繁复多变,但纹饰线条往往更加苍劲粗犷,力道十足,有一种质朴雄健的美。这面镜子,是辽代铜镜中很有代表性的一件,反映了辽代在吸收汉文化的同时,保持和发扬自身文化特色的过程。”

放下铜镜,陈阳拿起了第三件,那件黄绿釉带座烛台。

这件烛台不大,通高大约十五厘米左右,由上下两部分组成。台底部和腹部被塑造成仰莲(向上开放的莲花)造型,莲瓣层层叠叠,形态优美。最上方是一个小小的、中心有圆孔的承盘,用来插放蜡烛。

金代黄绿釉带座烛台

“这是一件金代黄绿釉带座烛台。”陈阳说道,“金代继承了北宋的部分制瓷技术,同时也受到辽代的影响。”

“这类低温釉陶器在金代北方地区比较流行。”

他指着釉色:“您看,它的釉色以黄、绿为主,灯座部分施绿釉,烛台的仰莲部分施黄釉,色彩对比鲜明但又很协调。这种黄绿釉是典型的低温铅釉,釉面有一种柔和的光泽,不像高温釉那么晶莹透亮,但自有一种古朴温润的质感。”

“工艺上,”陈阳翻转烛台,看了看底部和内部,“胎体是普通的陶胎,白色,略显粗松。”

“施釉不到底,底部露胎。莲花部分是模制或堆塑而成,线条流畅自然。这类器物在当时属于普通的日用器或陪葬明器,制作不算特别精工,但形制规整,釉色鲜亮,充满了生活气息,是研究金代北方民间生活和社会风貌的实物资料。”

讲完这三件,陈阳将它们一一放回原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最后那件,也是最特别的釉魂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