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狼橘率先反应过来,她甚至顾不上理会狼机,立刻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王!您……您回来了?”
“王?!”
这个称呼如同巨石落水,在所有狼族兽人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那个他们期盼已久的王,竟然就在眼前?
而且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
狼刀和其他第一、第二巡逻队的成员们,在短暂的震惊和确认后,也齐刷刷地跪倒在地,连之前搀扶着狼叁的两位年轻狼族也恭敬俯身。
“拜见我王!”
呼喊声不再杂乱,而是带着无比的敬畏和一丝惶恐,他们刚才——
竟然让王看到了如此不堪的内斗场面!
狼机彻底傻了,他呆呆地看着程水栎,又看看跪倒一地的同伴,尤其是狼橘那毫不作伪的恭敬姿态,以及那位德高望重的狼叁也微微向少女颔首致意……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比刚才手腕的剧痛更让他窒息。
他……他刚才差点伤了王?
不不不,是王阻止了他,还……
还踢了他一脚?
程水栎没有立刻让众人起身,她的视线缓缓移向面如死灰,浑身发抖的狼机身上。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程水栎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还是说,我来的正是时候,阻止了一场同族相残的惨剧?”
狼橘深深低下头:“属下无能,未能处理好内部事务,请王责罚!”
程水栎没有接话,而是走到了狼机面前。
狼机看着她走近,恐惧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想要跪下,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你,就是狼机?”程水栎打量着他,“第二巡逻队的…队长?”
“我…我…”
狼机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看来你这个队长,当得很不服众啊。”程水栎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诛心,“质疑同僚,挑衅上级,攻击战友……”
一条一条的罪状从王的口中吐出来,狼机方才的嚣张早就不见踪影,双腿也随着程水栎的话颤抖地越来越快。
但程水栎还没说完:“现在,连我站在这里,你都不知道该行礼拜见了吗?”
这句话落下,狼机还没反应过来,其他狼族兽人立刻怒目而视。
管你是第几巡逻队的队长,敢对王不敬,那就是把整个狼族的面子摁在地上摩擦,就是和整个狼族作对!甚至不用狼橘和狼刀出手,第二巡逻队的一位成员猛地从队伍中冲出,一脚狠狠踹在狼机的腿窝处。
“跪下!面对王,谁允许你站着的!”
他怒喝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这一脚力道十足,狼机“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也让他彻底认清了眼下的局面。
他不再是那个可以作威作福的队长,而是在王面前犯下大错的罪人。
“王……王……我错了!我罪该万死!求王恕罪!求王恕罪啊!”
狼机再也顾不上面子,涕泪横流,额头用力磕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巨大的恐惧和悔恨淹没了他。
程水栎瞬间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这些兽人虽然对王有着绝对的忠诚,但并不代表他们之间也是铁板一块。
她需要借这个机会,将权威与秩序深深烙印进每一个狼族兽人的心中。
否则今后的狼族内部的麻烦,恐怕也是一波又一波,无穷无尽了。
要做,就要永绝后患!
程水栎垂眸,看着脚下抖如筛糠,磕头不止的狼机。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良久,程水栎才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寒流过境,冻结了空气:
“狼族以勇武、团结立身。而你,狼机,今日所为,哪一点配得上狼族的身份?”
她的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众狼族,声音清晰传遍全场:
“质疑同僚,是不睦。挑衅上级,是不敬。攻击战友,是不义!在族人安危未明之时,为一己私欲煽动内斗,更是愚蠢至极!”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狼机心上,也敲在所有狼族心上。
与众狼族兽人脸上的肃穆不同,程水栎每说出一句话,心里的庆幸都要多一分。
幸好上学的时候好好背书了,不然这些话哪里说得出来啊?
瞧瞧这效果多好,不单单狼机的尾巴夹了起来,就连狼橘几个兽人的尾巴,也都夹在了腿间。
显然是惧怕极了。
敲打过了,接下来自然惩罚。
“狼机,剥去你第二巡逻队队长职衔,即刻起编入第一巡逻队,一切行动听从狼橘的指示。要是再犯……”
她微微停顿,目光如实质般压在狼机颤抖的脊背上。
“……就自己去闭门思过去,什么时候想明白团结二字怎么写,什么时候再出门。”
这惩罚出乎所有狼族的意料。
将狼机编入他一直不服气的狼橘麾下,日日受其管制,这简直是从尊严到实力的全方位碾压。
比起单纯的体罚或降职,这种安排简直就是诛心。
狼机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
让他去后勤队干杂活或许只是丢脸,但让他每日在狼橘手下听令,看着他曾挑衅的人成为自己必须绝对服从的上司……
这比任何肉体惩罚都更让他难以接受。
“王……”他嘴唇哆嗦着,还想求饶。
“怎么?”程水栎打断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你不愿?”
如果说程水栎之前的声音还只是严肃,这三个字就是问得杀气腾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