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淑玥点了点头,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站起身,对大夫道:“有劳大夫了,还请大夫开个方子,我会亲自照料父亲。”
送走大夫后,云淑玥守在独孤信的卧房外,吩咐下人好生伺候,任何人不得随意打扰。她靠在廊柱上,墨玉镯微微发烫,心中暗下决心:曼陀,你今日对父亲所做的一切,我定要让你讨回公道!
夜色渐深,廊下的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光怪陆离的影子投在地上,像极了此刻府里的乱局。一阵脚步声传来,云淑玥抬头望去,只见般若提着裙摆快步走来,脸上满是焦急。
“伽罗,父亲怎么样了?”般若走到她面前,语气急促地问道。
“大夫说父亲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过几日便能醒来。”云淑玥答道,侧身让她进屋,“长姐怎么回来了?今日不是在宫中值守吗?”
“我听闻父亲晕倒的消息,便向皇后告了假,连夜赶回来了。”般若走进卧房,看着榻上昏迷的独孤信,眼圈微微泛红,“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云淑玥将今日宴席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包括曼陀散播谣言、暗中递纸条逼得父亲急火攻心晕倒的事。般若的脸色越来越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曼陀这个毒妇!竟敢如此对父亲!我绝不会饶了她!”
“长姐息怒。”云淑玥拉住她,“曼陀已经被我赶出府了,短期内不会再来作祟。当务之急是让父亲好好休养,等他醒来后,再做打算。”
般若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你说得对,父亲的身体要紧。”她看向云淑玥,眼中带着一丝欣慰,“伽罗,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若不是你,独孤家怕是早已万劫不复。”
“长姐说笑了,守护家族是我们共同的责任。”云淑玥笑了笑,眼底带着一丝暖意。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代,能有这样一位明事理、护家人的姐姐,也是一种幸运。
两人正说着话,下人突然来报,说曼陀带着李昞又回来了,正拉着李昞往马厩方向走,似乎想要偷偷离开。云淑玥和般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冷意。
“看来,她是想溜回陇西,再图后计啊。”般若冷笑一声,“走,我们去会会她。”
云淑玥点了点头,两人快步走出卧房,朝着马厩方向走去。
马厩旁,曼陀正拉着李昞的手,急急忙忙地催促道:“夫君,我们快走吧!独孤信晕倒了,独孤伽罗(云淑玥)那个小贱人肯定不会放过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昞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曼陀竟会如此不顾体面,在这个时候想要偷偷离开。“曼陀,这样不妥吧?父亲还在昏迷,我们就这样走了,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笑话什么?”曼陀的声音有些尖锐,“难道你想留在这儿,等着被独孤伽罗(云淑玥)那个小贱人欺负吗?我可不想!”
“二嫂这是要去哪?”般若的声音突然响起,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像块冰投入滚油,瞬间炸得周围的空气都凝住了。
曼陀手一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强装镇定地转过身,鬓边的珠钗还在乱颤:“我……我跟夫君想起还有要事要回陇西,改日再来看望父亲。”
“改日?”般若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冰冷刺骨,“父亲还躺在里面人事不知,生死未卜,二嫂就要带着新姑爷跑路,传出去怕是要让人说我独孤家留不住人,还是说……二嫂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等父亲醒过来,怕他找你算账?”
曼陀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捏着帕子的手绞成一团,心中满是慌乱:“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怕耽误了行程,绝没有别的意思!”
“行程再急,比得上宁都王的面子急?”般若突然扬声,声音清亮,“我已经让人去请宁都王来赴回门宴,王爷说了,早就想跟妹夫喝两杯,算算时辰,也该到了。”
李昞一听“宁都王”三个字,顿时变了脸色。宁都王是圣上的亲弟弟,手握重权,在朝中分量极重,他虽是陇西郡公,却也不敢轻易拂了宁都王的意。“既是王爷要来,那我们便再等几日吧。”他甩开曼陀的手,语气带着一丝不耐,“是内子太过心急了,还望两位妹妹莫怪。”
曼陀狠狠瞪了李昞一眼,心中暗骂他没用,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她转头看向般若,眼底淬着怨毒:“你故意的!你就是不想让我走!”
“故意又如何?”般若逼近一步,压低声音,字字像淬了毒的针,“曼陀,你以为散播那些流言就能毁了伽罗?就能让父亲偏疼你?你太天真了。父亲晕倒前攥着的那封信,上面的字迹我认得,是你让下人模仿父亲的笔迹写的吧?想嫁祸给伽罗勾结外臣,毁掉她的名节,进而毁掉整个独孤家,你这心思,真是歹毒得让人发冷。”
曼陀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人戳中了最隐秘的心事,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做得这么隐秘,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别急着走。”般若直起身,理了理衣袖,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宁都王来了,正好做个见证。父亲醒了,咱们当着王爷的面,好好说说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捅独孤家的刀子,是谁拿着家族的荣辱当踏脚石,是谁逼得父亲急火攻心晕倒!”
风卷着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显然是宁都王到了。李昞脸上的汗珠子顺着鬓角往下淌,神色越发慌乱。曼陀站在原地,像被钉住了一般,看着般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怕是逃不掉了。
云淑玥站在一旁,看着曼陀惊慌失措的样子,眼底没有丝毫同情。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宁都王的车驾很快便到了独孤府门口,他一身蟒袍,气度不凡,刚走进府门便朗声道:“独孤爱卿何在?本王今日特地来赴宴,可要好好喝一杯!”
般若上前见礼:“王爷恕罪,家父偶感风寒,正在卧房休养,未能亲自迎接王爷,还望王爷海涵。”
宁都王愣了愣,随即关切地问道:“哦?独孤爱卿身体不适?严重吗?本王正好带了些上好的药材,不如一同去看看他。”
“多谢王爷关心,父亲只是小恙,不敢劳烦王爷亲自探望。”般若连忙道,“宴席已经备好,还请王爷移步前厅入座。”
宁都王摆了摆手:“无妨,本王与独孤爱卿相交甚笃,探望老友是应该的。”说罢,便径直朝着独孤信的卧房走去。
曼陀的脸色越来越白,心中满是绝望。她知道,只要宁都王见到独孤信,再听般若和云淑玥一说,自己的所作所为便会暴露无遗。到时候,别说毁掉独孤家,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很难说。
果不其然,宁都王在卧房外听般若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曼陀:“你就是独孤信的二女儿曼陀?竟敢如此恶毒,为了私怨不惜毁掉家族,逼得父亲晕倒?真是岂有此理!”
曼陀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王爷饶命!臣女冤枉!都是独孤伽罗(云淑玥)和般若诬陷我!臣女绝没有做过那些事!”
“冤枉?”云淑玥上前一步,将那半块带胭脂的纸片和模仿独孤信笔迹的书信底稿递到宁都王面前,“王爷请看,这是从她陪房丫鬟房里搜到的证据,上面的胭脂是她独有的贡品,字迹也与匿名信一模一样,铁证如山,她还敢狡辩!”
宁都王拿起纸片和书信看了看,脸色越发阴沉:“好一个铁证如山!曼陀,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曼陀瘫倒在地,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昞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心中满是懊悔,恨不得立刻与曼陀撇清关系。
“哼,真是家门不幸!”宁都王冷哼一声,“独孤爱卿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女儿!今日若不是看在独孤爱卿的面子上,本王定要将你押入大牢,治你个诽谤诬陷之罪!”
曼陀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谢罪:“多谢王爷饶命!臣女再也不敢了!”
“不敢?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宁都王冷冷道,“从今日起,若再让本王听到你散播谣言、陷害家人的消息,定不饶你!”说罢,便转身对般若和云淑玥道,“两位侄女放心,此事本王会为你们做主。独孤爱卿醒后,还请告诉他,好好休养,不必为这些琐事烦心。”
“多谢王爷!”般若和云淑玥连忙行礼道谢。
宁都王又安慰了几句,便移步前厅赴宴去了。曼陀瘫倒在地,浑身无力,心中满是绝望。她知道,经此一事,自己彻底完了。
李昞看着瘫倒在地的曼陀,脸上满是厌恶,冷冷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显然是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牵扯。
曼陀看着李昞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知道,自己不仅在独孤家待不下去了,在李家也再无立足之地。
云淑玥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眼底没有丝毫波澜:“把她带下去,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柴房半步。”
“是,三小姐。”下人连忙上前,架起瘫倒在地的曼陀,朝着柴房走去。曼陀的哭声和骂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处理完曼陀的事情,云淑玥回到独孤信的卧房外,继续守着父亲。般若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了。”
“不辛苦。”云淑玥笑了笑,“只是解决了一个麻烦而已。”
“这可不是一个小麻烦。”般若叹了口气,“曼陀虽然被关起来了,但她心中的怨恨极深,难保不会再找机会报复。我们以后还要多加小心。”
“嗯,我知道。”云淑玥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不过,她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经此一事,她声名狼藉,李昞也对她厌恶至极,再也没有人会帮她了。”
两人并肩站在廊下,夜色渐浓,星光点点。云淑玥抬头望向天空,心中暗暗庆幸,穿越到这个时代,她不仅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还守护了独孤家。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她。不过,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勇敢面对,守护好自己在乎的人。
几日后,独孤信终于醒了过来。得知曼陀的所作所为后,他气得浑身发抖,当即下令,将曼陀从柴房押出来,当着全府上下的面,宣布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将她逐出独孤家,永不相认。
曼陀被逐出独孤府时,衣衫褴褛,形容憔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骄纵与风光。她站在独孤府门口,望着这座养育了她十几年的府邸,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她对着府门狠狠啐了一口:“独孤伽罗(云淑玥),般若,独孤信!你们给我等着!我曼陀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云淑玥站在府门内,看着她狼狈离去的背影,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墨玉镯微微发烫,似乎在提醒她,危险并未完全解除。但她并不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曼陀还会耍什么花招,她都有信心应对。
解决了曼陀这个心腹大患,独孤家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云淑玥每日除了照料父亲的身体,便是练习独孤家的玄力心法。在墨玉镯的辅助下,她的玄力进步神速,“辨心”异能也越来越强,甚至能隐约预见一些未来的片段。
这日,云淑玥正在院中练习玄力,般若突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凝重:“伽罗,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长姐,什么事?”云淑玥停下动作,看向她。
“我派人去查了曼陀离开长安后的行踪,发现她并没有回陇西,而是去了洛阳,投靠了宇文护。”般若的声音低沉,“宇文护野心勃勃,一直想篡夺皇位,与我们独孤家向来不和。曼陀投靠了他,恐怕会对我们独孤家不利。”
云淑玥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宇文护,北周权臣,心狠手辣,权势滔天,确实是个极大的威胁。曼陀投靠了他,无疑是与虎谋皮。“看来,我们又有新的麻烦了。”她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宇文护想要对付我们独孤家,也没那么容易。”
“我也是这么想的。”般若点了点头,“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宇文护势力庞大,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嗯。”云淑玥点了点头,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应对之策。穿越到北周的第三十五天,她解决了曼陀这个内患,却又迎来了宇文护这个外忧。但她并不畏惧,只要她和姐姐、父亲同心协力,一定能化解危机,守护好独孤家。
墨玉镯在腕间微微发烫,映出她心中的坚定与勇气。云淑玥知道,她的北周之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未来或许会充满荆棘,但她绝不会退缩。她要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活出自己的精彩,守护好自己在乎的人,让独孤家在这个乱世中,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