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土转生的查克拉在四肢百骸里沉滞地流转,斑一睁眼便皱紧了眉。这具被强行召唤回来的躯壳里,连灵魂都透着股被束缚的滞涩。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带土那小子把计划搅得一团糟,否则以他当初的布局,根本没必要落到借秽土之身重返世间的地步。
眼底猩红写轮眼短暂地泛起纹路,正欲感知周遭的查克拉波动,视线却骤然凝住,浑身的戾气像是被无形的手猛地攥住,瞬间僵在原地。
不远处的光影里,少年身形挺拔,墨黑的发垂在颊侧,眉眼间的轮廓熟悉得让他心脏骤停。
那是刻在骨血里几十年的模样,是他午夜梦回时反复描摹的轮廓,是他以为早已连同战国的硝烟一起埋葬在土壤里的存在。
“泉奈?”喉结滚动着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连带着指尖都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写轮眼飞速转动,瞳力铺天盖地般扫过对方全身,没有幻术的痕迹,没有伪装的破绽,那鲜活的气息,那眼底翻涌的真切情绪,都真实得让他不敢置信。
“这……怎么可能?”
他话音未落,对面的少年忽然动了。佐助周身的查克拉轻轻一颤,像是完成了某种交接,原本带着好奇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泉奈几乎是踉跄着往前冲,脚步快得带起一阵风,下一秒便扑进了斑的怀里,双臂死死环住他的腰,脸颊埋在他冰冷的衣襟上,力道大得像是要将这些年缺失的拥抱全都补回来。
“斑哥!”哽咽的声音混着压抑的哭腔,闷闷地从怀里传出来,带着孩童般的委屈与依赖,和小时候无数次受了伤、受了委屈后扑进他怀里时一模一样。
“我终于……终于找到你了。”指尖攥着斑的衣料,指节都泛了白,“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在那片黑暗里待了多久?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冷,我好害怕……”
斑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缓缓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落在泉奈的背上,掌心贴着那具温热的躯体,真实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熨烫着他早已冰封多年的心脏。
指尖轻轻摩挲着泉奈柔软的长发,动作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眼底的猩红渐渐褪去,翻涌着破碎的狂喜与后怕,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许久才低低应了一声:“我在,泉奈。”
不远处的鼬微微侧过身,墨色风衣的衣角在风里轻轻晃动,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留下线条冷硬的下颌。
余光瞥见自家弟弟的身体被另一个灵魂占据,还这般毫无顾忌地扑在别人怀里,语气里满是自己从未听过的撒娇与脆弱,胸腔里莫名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别扭。
果然,不管是佐助还是借身的这个宇智波,只要是顶着这张脸黏着别人,都让他看着不顺眼。
斑抬手,指尖轻轻抚过泉奈的脸颊,指腹触到温热的皮肤,感受到那细腻的触感,感受到少年眼底未干的泪痕,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钝痛里裹着失而复得的滚烫。
“是真的……”他低声呢喃,写轮眼早已敛去所有锋芒,只剩极致的眷恋,“没人能在我面前用幻术,泉奈,真的是你。”
视线落在泉奈年轻的脸上,记忆瞬间翻涌而来。战国时的硝烟,并肩作战的默契。
少年意气风发地挥刀斩马,笑着说“斑哥在哪,我就在哪”,还有最后那双失去光芒的眼睛,躺在他怀里时渐渐冰冷的温度……
过往的画面与眼前的人重叠,恍惚间竟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回到了他们还未经历那么多背叛与牺牲,还能肆意张扬的岁月。
“泉奈,对不起。”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沉恸,指尖轻轻描摹着泉奈的眉眼,“哥哥没有听你的话,没有守住宇智波,更辜负了你用生命换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