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越王认命,齐侯设伏(2 / 2)

齐政对他们那恭敬表情下的心思洞若观火,但还是笑着答应了。

晚上的宴会上,齐政一改曾经冷面,脸上始终挂着一副温和而亲切的笑容。

不仅对众人的问候都亲切地回礼,更是在祝酒词上,来了好一番和善的言语。

“先前,因为越王这个乱臣贼子的缘故,本官为了朝廷社稷,行事难免有几分激进,若是有冒犯诸位,让诸位受惊之处,在这儿,跟诸位说声抱歉了。”

听见“阎王”这样说话,众人赶紧起身,连称不敢。

齐政笑着摆了摆手,“熟悉本官的人都知道,本官是个非常和善的人,而且本官自己也是江南人,此番更是与诸位结下了缘分,希望咱们今后,都能和平友善,一起为大梁社稷添砖加瓦,为陛下效忠,为国朝尽力。”

而后,齐政更是在酒宴上,主动与众人谈笑风生。

甚至还主动将自己在中京城的住处说与了众人,让他们有事,尽管来中京城找他。

那温和的态度,那亲切的言辞,让众人都有种错觉,今日宴会上,这个齐侯,是不是他娘的被换了心了

还是说,西子台的风水真有点什么说法

抑或者,自己先前真是错怪了这位齐侯

欢宴尽,田七护送着齐政回了府。

翌日清晨,在满城官员、士绅的依依不舍之中,齐政亲切地与众人一一见礼,温言告别,而后不带走一针一线地,离开了杭州城。

望着启航的大船,众人的神色复杂。

“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真的错怪了齐侯”

“我觉得他就是装的,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谁不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

“倒也是,不过愿意装一下,其实也不错啊!有些人,甚至连装都不愿装呢!”

“哎,咱们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个悲惨的地步来了。”

破浪远行的船上,齐政立在甲板,负手回望着渐渐变小的杭州城。

田七来到他身旁,轻声问道:“公子,属下有一事不解,您为何忽然对这些人这么好”

齐政微微一笑,“难易相成,高下相倾,这人啊,就怕对比。”

他转头看着田七,“今后的某个时候,他们就会想起我的好了,朝廷也需要他们记得我这份好。”

田七一头雾水,正要再问,齐政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现在我们去见见那位吧。”

一间被层层护卫严密把守的船舱中,齐政见到了越王。

这位如今就连睡觉上厕所都要被人监视的王爷,在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囚禁之后,已经消瘦了不少。

看见这个让自己沦落到如今地步的罪魁祸首,他的眼中,闪过深深的敌意与怒火。

齐政就像没看见他的表情一般,找来一把椅子坐下,让其余人都出去,只留下田七在一旁看着。

“王爷,下官今日前来,是想跟王爷说个消息。你在北方的盟友,如期发动了。整整十万大军,号称三十万,几乎是倾国之力,你这个盟友没白交啊!”

越王闻言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北渊在这时候,依然会选择动手。

但旋即,他就明白了缘由,本已死寂绝望的心头又重新生出几分希望。

他的嘴角勾起冷笑,“怎么你怕了若是输了这一战,卫王的位置怕是都要坐不稳吧”

他身子前倾,看着齐政,目光充满了挑衅,“要不这样,你投靠本王,本王可以对你既往不咎,以前的承诺还算数!哈哈哈哈!”

他知道齐政不可能投靠他,但他此刻,就像是要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屈辱与委屈都爆发出来一般,疯狂地挑衅着齐政。

“凌岳在燕京府旁边的碎星峡,伏击拓跋青龙,一战打崩了北渊三万精锐风豹骑,北渊三路大军已退一路。”

齐政的话,就像一支大手,猛地掐住了越王的脖子,让他的大笑生生被掐断。

“不可能!”

越王冷哼一声,“北渊忽然行动,你们从哪儿知道他们的行军路线,凭什么伏击而且凌岳手底下哪儿来的人调禁军的话,大量军伍调动,北渊的密谍又不是吃白饭的,会没有防备”

“三万风豹骑,是什么级别咱们整个大梁骑兵的一半了!你想拿这些假消息来诓骗于本王,你当本王是傻子不成”

齐政耸了耸肩,“你想多了,我根本没有骗你的必要,实际上,我并没有指望从你身上再压榨出什么消息,你只要平安抵达中京城,交给陛下,至于陛下和宗人府怎么处置你,是他们的事情。”

他看着越王,“到了扬州,我会改走陆路。”

越王皱眉,冷哼道:“你就不怕有人把本王劫走,再给你添点乱子”

齐政道:“我正好希望他们来呢,我这一路会走得很慢,好让他们能够赶得上。”

越王眉头愈发皱起,“你图什么”

齐政笑了笑,“王爷,你信不信,在输了碎星峡那一仗之后,北渊那个自认雄主的皇帝,会愈发地重视我们大梁,然后就会想起你的好来。我在想,他们说不定会派出精锐,来搏一把。如果你能脱困,想必能给朝廷制造些困难。”

“至于我为什么要让他们得逞。”

齐政微笑道:“王爷现在只是谋反,或许还能有反复的空间,毕竟王爷这么多年树大根深。但如果加上一个私通北渊的罪行,恐怕王爷曾经的党羽和故交,再有实力,也不敢为你辩驳了吧”

越王瞪大了眼睛,旋即近乎崩溃道:“齐政,你不是人!你是恶魔!你不得好死!”

齐政平静道:“王爷,如果下官只是将你做过的事情,展露在世人面前,下官就是恶魔。那么亲自谋划并且实施这些事情的你,又是什么呢”

“新君继位,立杀藩王,必须要明明白白,堂堂正正,更要经得起青史与后人的检验。至于你自己”

他顿了顿,“谁让你曾经做下了那些事情呢。”

说完,他站起身,便要转身走出了船舱。

越王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响起,“本王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戳破此事,本王愿意认罪。”

齐政暗松了一口气,转头道:“王爷,以你的身份,不论是何境遇,都当体面些,应该不至于做出那等出尔反尔的事情吧”

越王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木然道:“给本王备些酒菜,多来些酒。”

齐政朝着田七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船舱。

渊皇城,渊皇依旧在盯着面前的舆图。

他觉得,自己有些小觑南朝了。

本以为十万精锐尽出,还有南院大王领着步兵压阵支援,这一仗,稳赢!

但拓跋青龙的失败,就像是给了他当头一棒,也折断了他梦想大厦的根基。

他现在能赌的,只能是宇文锐能够为他扳回一城。

而后瀚海王那边,维持一个不胜不败。

可若是这样,自己费尽心思,还力排众议的出兵,就混了这样一个结局吗

他不甘心。

但眼下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雄心勃勃雄才大略的北渊皇帝,颓然地闭上眼睛。

时也命也,若是南朝那个越王没有被擒获,如果他能够召集部众顺利举事,南朝还能全力应付北境战事.

他的眼睛陡然睁开,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个越王只是被抓了,而不是被杀了。

而根据南朝的情况,那位小皇帝肯定没有直接在江南把自己的皇叔就地正法的胆气。

运送向中京城这段路,或许就是自己的机会。

一旦越王脱困,江南重新乱起来.

他看向地图,一个大胆的计划慢慢在心头成型。

“来人啊!召天狼卫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