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刚才那个鬼面人,只要灵石给够。
别说对付郭家护着的人,就算是捅破天,他们也敢试试。
暗影阁的名声,在修真界向来是两个极端。
有人说他们深不可测,四象天境的老怪物都曾栽在他们手里。
有人骂他们没有底线,只要价钱合适,连雇主都敢反手捅一刀。
去年有个修士去暗影阁悬赏仇家,结果刚付完定金,就被暗影阁的人一刀抹了脖子。
原来仇家早就在暗影阁挂了他的悬赏,价码还更高。
这种背信弃义的行径,让许多势力对暗影阁嗤之以鼻,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实力。
赵辰看中的,正是这份“无所不敢”。
寻常杀手组织躲郭家还来不及,唯有暗影阁,敢把刀尖对准郭家护着的人。
就在他盯着令牌出神时,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带着老布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吱呀”声。
“公子,你仇人不少,保不准有人在暗影阁悬赏你。”
谷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凝重。
他刚从外面进来,青灰色的袍角还沾着夜露,佝偻的脊背在烛火下弯成一张弓。
他浑浊的眼睛扫过桌上的令牌,眉头拧成了疙瘩:“刚才那人的气息,我在门外就察觉到了。”
“若是四象黄境的杀手,今晚就算我拼了这条老命,也未必能保你周全。”
谷老没说大话。
四象境分天地玄黄四重,他靠着赵家的法则珠才勉强踏入玄境,对上黄境杀手,顶多是两败俱伤。
暗影阁的杀手最擅长隐匿刺杀,往往不等你反应过来,刀锋就已经到了咽喉。
“我知道。”赵辰抬了抬眼皮,语气满不在乎,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若不是这事棘手到连听风楼都不敢接,我也不会找暗影阁的疯子。”
他顿了顿,指尖敲了敲桌面:“如今牵扯到郭家,其他杀手组织有这个胆子吗?”
这话倒是实情。
拒北城的杀手组织里,断魂楼、血影堂之流,平日里敢接千夫长的单子,遇上郭家却比兔子还乖。
去年血影堂接了个刺杀郭家三公子的活,定金都收了。
转头就把雇主捆了送进郭家地牢,还自掏腰包赔了三千块灵石。
在拒北城,郭家的威慑力,比云天宗的宗门令还管用。
谷老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不过是赵家的一个老仆,当年若不是赵辰的父亲心善,从妖兽窝里把他救出来。
又破格让他借用家族秘宝法则珠突破四象境,他现在恐怕早就成了荒山里的一抔土。
这份恩情,他记了一辈子,也护了赵辰一辈子。
可有些事,终究不是他能劝得动的。
他望着赵辰年轻却写满偏执的脸,轻轻叹了口气,退到门边,像尊沉默的石像守着。
只是那只按在剑柄上的手,悄悄收紧了几分。
那柄用四象黄境妖兽脊椎骨打磨的剑,是他护主的最后底气。
书房里的烛火又跳了跳,将赵辰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他拿起那枚漆黑的令牌,在指尖转了两圈,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暗影阁固然危险,却是他眼下唯一的选择。
这拒北城的水,是该搅得再浑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