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突破到四象境,还想把你们培养起来……简直是难如登天。”
四象境,那是能引动天地法则、翻江倒海的存在,岂是他一个纳气九重能轻易企及的。
光是那道境界壁垒,就挡住了九成以上的修士。
第二天晚上,月色被厚重的云层遮得严严实实,连风都带着股黏腻的湿意。
李越换上那件宽大的灰袍,戴上昨天那副灰褐色兽皮面具,将五官轮廓遮得严严实实。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身影一闪,便融入了浓稠的夜色里。
半个时辰后,他站在了黑市外的巷口。
远远就瞧见那棵歪脖子老树下,摆着一张梨花木桌。
桌上放着两盏灯笼,昏黄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桌旁背对着他坐着一个人,穿着月白色的长衫,身形纤细,看着竟有些眼熟。
而在这人周围,十多个穿着黑甲的护卫如铁塔般矗立。
青铜面具在灯笼下泛着冷光,腰间的短刀鞘上,隐约能看到未干的血迹。显然是黑市最顶尖的护卫。
“有点意思。”李越挑了挑眉,心里泛起一丝讶异。
对方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是示威,还是……另有深意?
他却没半分害怕。郭家若真想对他下手,根本不必如此麻烦。
以郭家的势力,随便派几个千夫长过来,他都得饮恨当场,哪用得着摆桌子、请护卫。
与其畏首畏尾,不如大大方方地走过去。
李越深吸一口气,抬脚朝着老槐树走去,步伐沉稳,没有丝毫犹豫。
“道友请坐。”
一个清润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娇柔,像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圈圈涟漪。
李越的脚步猛地顿住,面具下的眉头瞬间皱起。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听着年纪不大。
可昨天在黑市邀请他合作的,明明是个男人,声音沙哑低沉,透着股久经世故的沧桑。
是自己记错了?还是……对方换了人?
短短一个眨眼的功夫,李越已将种种可能在心里过了一遍。
他不动声色地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目光落在对方脸上。
那是副狐狸面具,毛茸茸的尾巴纹路从额头绕到下巴,和昨天那个男人戴的一模一样。
“道友真是好胆色,竟然真的前来赴约了。”
郭半梅转过身,狐狸面具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她昨天让护卫故意放出消息,说柳树巷死了十四位百夫长。
本以为这人会心生忌惮,没想到竟真敢单刀赴会。
李越坦然一笑,声音透过兽皮面具传出来,带着几分沉闷的沙哑:“这算什么好胆色。”
“你们郭家乃是这拒北城当之无愧的霸主,”
他抬眼看向周围的护卫,语气平静无波。
“真想取我这蝼蚁一般的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这话倒是实话。
在四象境强者面前,他这点修为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坦然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