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一声轻微的摩擦声,那顶华贵的软轿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轿帘被彻底掀开,李德全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这一次,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瞬间瞪得透亮,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在听到绝世珍宝时,本能的、无法抑制的贪婪与震惊。
他死死地盯着地上那颗卑微的头颅,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烧穿。
“你……知道此物在何处?”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急切。
“回李爷爷,奴才不敢说全知,但……但曾在无意中,听一位即将出宫的商人提起,说有人持有这百年玉髓!”古木说得半真半假,将谢豆豆那小心谨慎、生怕说错一个字的样子模仿得淋漓尽致,“小的知道您老人家一直在为仙师的事烦心,所以……所以就将那商人的话死死记在了心里!他说,在钢铁城东直门,有个叫陈睿的,就有这百年玉髓!”
李德全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
他最近正为了一件事焦头烂额——宫中供奉的玄真仙师要炼制一枚“凝神固元丹”,点名需要一味名为“百年玉髓”的主药。
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他动用了所有关系,寻遍了天下,都杳无音信,正愁无法向仙师交代。
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却也太过诱人。
他死死地盯着古木,那目光如同鹰隼,审视着每一寸细节,试图找出撒谎的痕迹。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可知,欺瞒本座,是何下场?”
“奴才不敢!奴才句句属实!若有一字虚言,愿受千刀万剐,神魂俱灭!”古木猛地抬起头,那张蜡黄的脸上,一双小眼睛里满是“真诚”的恐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李德全眯起了眼。
他沉吟片刻,终于松了口:“好,若你提供的信息准确,并真的将百年玉髓寻到,本座保你一步登天!”
听到这话,古木的眼睛瞬间亮了,但他却用力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连连磕头:“回李爷爷,奴才不敢奢求什么奖赏!奴才这条贱命都是您老人家给的,只要……只要能让奴才跟着您,能进您的静心堂伺候,时刻在您身边端茶倒水,就是奴才天大的福分了!”
这话一出,李德全的脸色彻底缓和下来,甚至露出了一丝难得的欣慰笑容。
“好,好一个忠心的孩子。”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既有这份心,本座成全你,你立刻带人去寻那叫陈睿的,将百年玉髓给本座带回来,事成之后,你便来本座的静心堂当差吧,记住,好好干,本座不会亏待忠心的人。”
“谢李爷爷恩典!奴才万死不辞!”
“拿我的令牌!带上大内高手,速去速回!”
古木的头磕得更响了,声音响彻宫道。
但在他额头与地面接触的瞬间,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却勾起了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刺骨的弧度。
第一步,完美完成。
只要将主人手中的百年玉髓拿到手,再献给李德全,他就算成功地将自己的根,扎进了这皇宫最深处的权力土壤之中。
接下来,就是等待时机,寻找自己的本体。
他必须确定,郑雄那个夺舍了自己身体的贼人,如今究竟在何处,身处何种环境,有着怎样的实力。
只有掌握了这一切,他才能谋划下手,夺回属于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