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王少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严肃,连指尖都透着股凉意,“你上次说青龙二十人围攻你,我当你复习太累说梦话,没往心里去,这次直接涨到五十人?詹洛轩知道这些吗?”他提到詹洛轩的名字时,语气冷得像结了冰——谁都知道朱雀主和青龙主明争暗斗,场子抢得水火不容,可王少也清楚,詹洛轩看我的眼神,从来都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那眼底藏着的占有欲,连弟兄们都私下议论过。
“他不知道。”我低着头,用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肘子,声音淡得像水,心里却在疯狂打鼓。
“要不我打个电话问一下他?”王少说着就摸出手机,屏幕在灯光下亮得刺眼,“毕竟人家是青龙主,管着手底下那帮人呢,有没有五十个人围攻你,他一问就知道,省得你在这儿胡思乱想,吓自己。”他的拇指已经按在了拨号键上,眼神里带着点较劲的认真。
“别打!”我吓得猛地抬手按住他的手机,手心瞬间沁出冷汗,指节都在微微发颤,“真的不用!我就是随口胡说的,你别较真……”心里急得团团转——要是这电话打出去,以阿洛那护短又记仇的性子,管他有没有人围攻,保准会觉得是手下办事不利让我受了委屈,当场就会把青龙的场子掀个底朝天!到时候四把手被他清理了,老三的黑拳路数还没摸透,我还怎么借着“肖爷”的身份帮他处理那些藏在暗处的杂碎?
王少被我按得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指尖在拨号键上悬着,挑眉看着我,眼神里的探究像探照灯似的,几乎要把我看穿:“你比我还怕他动怒?”
“你这不废话嘛!”我急得差点拍桌子,完全忘了要装“柔弱嫂子”,嗓门都拔高了半度,手还不自觉地按在桌沿上,指节都在用力,“阿洛生气起来比你还恐怖一百倍!你是没见过他发火的样子,上次就因为那寸头老六说了我一句‘小姑娘家家瞎掺和事’,他就当着我的面,抄起墙角的钢管‘哐当’一下,直接打断了老六的手,骨头碴都差点露出来,血淋淋的可吓人了!阿联哥知道,对吧阿联哥?”
被点到名的阿联正啃着排骨,闻言连忙点头,筷子都差点掉了:“对对对!就上次嫂子替哥去跟寸头老六谈地盘那回!妈呀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当时钢管砸下去那声‘咔嚓’,听得我头皮发麻!断了手后老六疼得满地滚,那詹洛轩就站在嫂子跟前,低头对嫂子说了两个字‘别怕’,声音冷得跟冰似的,可眼神扫过嫂子的时候,又软了那么一下。转头再看老六时,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一字一句地说:‘再有下次,另一只手也别要了’。当时老六那帮弟兄吓得腿都软了,连扶人都不敢,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愣是没敢吱声!”
旁边的弟兄们听得目瞪口呆,筷子都停在半空,交头接耳的声音压得极低:“我的天,青龙主居然为了嫂子动这么重的手?”“朱雀和青龙不是水火不容吗?怎么青龙主还护着咱们嫂子?”“这面子也太大了吧,以后谁还敢惹嫂子啊……”
王少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笃、笃、笃”的轻响在喧闹的包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就是天上人间那次?”他语气听不出喜怒,可我眼角的余光分明瞥见,他放在桌下的手正紧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隐隐凸了出来。
“嗯。”我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布上的牡丹花纹,针脚都被我抠得翘起了边,心里像揣了只揣了只乱撞的兔子,咚咚直跳,“但我以后绝对不会干这种事了,真的!”我连忙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讨好的急切,连尾音都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以后不管大小事,哪怕是喝水呛着了、走路崴脚了,甚至……甚至我上厕所都叫你在门口陪着我去!这样你总放心了吧?行不行嘛?”
王少被我这话逗得一愣,随即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胳膊传过来,连带着桌上的酒杯都轻轻晃了晃,酒液在杯壁上划出浅浅的弧痕。他伸手捏了捏我泛红的脸颊,力道带着点宠溺的纵容,指尖的温度烫得我心跳又快了半拍:“上厕所都要我陪?姐姐,你这是打算把我栓在你裤腰带上,走哪带哪?”
“那不是怕你不放心嘛!”我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伸手拽住他的手腕晃了晃,指腹不经意蹭过他泛白的指节——刚才他肯定攥得很紧,连皮肤都透着股紧绷的凉意,“谁让你刚才脸那么臭,跟我犯了多大错似的……还有啊,以后不许吃醋!特别是吃阿洛的醋!懂?”我故意板起脸,学着他平时教训弟兄的样子,可声音软乎乎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满桌弟兄顿时笑作一团,秦雨笑得直拍桌子:“嫂子这是反客为主了啊!哥你听见没?以后不许吃醋!”“就是就是,青龙主是来帮忙的,哪能算情敌啊!”
王少挑眉看着我,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我吃醋了吗?”他故意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耳廓,“我只是担心你,怕你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骗了。”
“阿洛才不是别有用心的人!”我下意识地反驳,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烈,连忙低下头扒饭,“他、他就是……就是朋友。”
王少看着我急得耳根发红的样子,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把原本顺溜的发丝揉得像炸毛的猫:“是是是,朋友。”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尾音带着戏谑的上扬,语气里的调侃藏都藏不住,“那朋友总不能天天惦记着别人的女朋友吧?上次我去学校接你,就看见他抱着你从河边走过来,你俩那姿势亲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一对;我还不止一次看见……”
“哎呀!你别瞎编了!”我急得伸手去捂他的嘴,脸颊烫得能煎鸡蛋,“那不是我在学校那个小河边蹲太久看鱼,腿蹲麻了站不起来嘛!他刚好路过,就扶了我一下!真的就一下!”
“扶了你一下?”王少挑眉看着我,尾音带着点危险的上扬,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力道故意放得重了些,带着点假装的凶巴巴,指腹却轻轻蹭过我发烫的皮肤,“我怎么隔着老远就看见某人把脸都埋进人家颈窝里了?乌黑的头发丝蹭得他下巴直痒,他还低头冲你笑!我当时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要人,他居然还收紧胳膊不给,那眼神跟护食似的——肖静,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早就跟他串通好了气我?”
“那不是腿麻站不稳嘛!”我跺了跺脚,又气又急地辩解,声音都带上了点委屈的鼻音,“再说了,你还好意思说!你冲过来二话不说就挥拳头,幸好我实实在在接住了你一拳,不然他那张能靠脸吃饭的帅脸就毁了!”我瞪着他,越说越气,“当时那么多学生看着,你把人家青龙主当街头混混打,传出去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满桌弟兄听得眼睛都直了,秦雨凑过来小声问:“哥,你还跟青龙主动手了?谁赢了?”
王少瞪了秦雨一眼:“吃你的肘子!再多嘴今晚单你买!”秦雨立刻缩回头闷头扒饭。他转头看向我,眼底的戏谑化成无奈的宠溺,捏着我耳垂的指尖轻轻摩挲:“我那不是气糊涂了嘛!看见他抱着你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似的,换谁谁不火大?”他指尖滑到我下巴,轻轻捏了捏,“再说我那拳根本没用力,就是吓唬吓唬他,谁让他明知道你是我女朋友还整天黏着你!”
“没用力?你当我傻啊!”我气得拍开他的手,举着自己的拳头给他看,“你自己看!当时接你那拳,我指关节现在还隐隐发麻!十成的力都快用上了,骨头都震得疼!”
王少愣了一下,随即挑眉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对啊,姐姐,你不说我都忘了。”他突然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额头,声音压得很低,“我那拳就算没尽全力,也有七八分力道,你怎么接住的?你平时开个矿泉水瓶都要找我帮忙。”
完蛋了!这死老王怎么突然抓着这点不放!我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沁出冷汗,手忙脚乱地往后缩,撞到了身后的椅子腿:“我、我那是……那是情急之下爆发了潜力!人在危急关头都会这样的!你看电影里不都这么演吗?”
“什么?嫂子居然能接住哥的拳头?”秦雨刚塞进嘴里的肘子差点喷出来,油星溅到了鼻尖上,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脸不可思议,“哥你一拳能打裂训练用的青砖啊!嫂子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平时开个玻璃罐都要找哥拧,怎么接得住的?”
旁边的唐联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茶水差点从鼻孔里呛出来。他赶紧用手背擦嘴,眼底却藏着揶揄的笑意。我眼疾手快地丢过去一个眼刀,唐联立刻捂住嘴,假装剧烈咳嗽起来,脸转向窗外看夜景,耳根却红得能滴出血——这家伙是我“肖爷”手下最得力的心腹,每次与人对峙都亲眼所见我的厉害,此刻肯定在心里偷着乐!
王少没理会唐联的小动作,目光像钉钉子似的锁在我脸上,眉峰微微挑起,眼神里的探究像探照灯一样,几乎要把我从里到外看穿:“爆发潜力?”他往前倾了倾身,黑色衬衫的领口微敞,露出一点锁骨,手肘撑在桌面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布,“我那拳就算收了七成力,余劲也足够把普通人震得手腕脱臼。你平时开个玻璃罐头都要撒娇找我拧,怎么偏偏那天力气这么大?”
我被他问得舌头打了结,手指紧张地抠着桌布上的牡丹花纹,把丝线都抠得卷了边:“我、我那是……那是碰巧抓住了你的手腕!借了巧劲!对,就是巧劲!”我急得声音都发飘,努力回想武侠剧里的台词,“你出拳的角度刚好能让我顺着力道往后带,换个姿势我肯定接不住!真的!”
“巧劲?”王少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点危险的磁性,他突然伸手捏住我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我腕骨的位置,那里因为常年练拳有一层薄茧(幸好今天戴了细手链挡住了),“你知道我出拳习惯在距离目标三寸的地方收力?知道怎么顺着我拳头的惯性卸劲?肖静,这些可不是普通女孩子能懂的。”他眼神里的笑意慢慢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不容回避的认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绝对没有!”我急得差点拍桌子,猛地抽回手,掌心已经沁出一层冷汗,“就是巧合!纯粹的巧合!当时我满脑子就想着不能让你打阿洛,根本没想那么多,身体自己动的!就像……就像条件反射!”
“再说了,我可不能看见阿洛受欺负!”我赶紧转移话题,梗着脖子强装理直气壮,“他好歹是青龙主,道上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被你一拳打在脸上,传出去变成‘青龙主被朱雀主女朋友护着还挨了打’,他这脸往哪搁?名声不就毁在你手里了?到时候道上的人指不定怎么编排他,说他连个女人都护不住,我跟你急!”
王少看着我急吼吼护着詹洛轩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即低笑出声,伸手捏了捏我气鼓鼓的脸颊,指腹带着温热的触感:“行啊你,现在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为了个外人跟我急?”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尾音带着戏谑的上扬,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笑意,“合着我这一拳还没碰到他的头发丝,倒成了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烦死了!”我气鼓鼓地拍开他捏着我脸颊的手,伸手推了他一把,力道却轻得像棉花拂过,“就知道抓着点小事问东问西,一天到晚脑子里除了吃醋没别的!哪有你这样吃醋的?人家阿洛好心扶我一把,你就瞪眼睛挥拳头,跟要吃人似的,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找了个醋坛子当男朋友!以后我都没脸跟姐妹逛街了!”
“可我就是看不惯他这样对你!”王少被我推得往后仰了仰,眉头却还皱着,语气里带着点委屈的执拗,“明明我才是你男朋友,他凭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我看着他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心里又气又笑,索性心一横,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飞快地凑过去,在他嘴唇上“吧唧”亲了一下。柔软的触感刚碰到他的唇瓣就立刻退开,我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心里却在咆哮:妈的,还治不了你了!能不能赶紧闭嘴,别再翻旧账了死老王!再问下去“肖爷”的身份都要被你审出来了,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