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应心里苦笑,抬头又是恭敬行礼陪笑。
“侯爷哪里话,只是下官愚……”
“诶,否认之类的话就不要说了,我听着假。”
马世龙收回折扇打开,轻轻的扇动,“你方才做的事,其实并没有什么过错,反而是分内职责,理应是当赏的!”
柳暗花明又一村?
赵君应眼中精光乍现,侯爷先前是欲扬先抑?
“不过……”
马世龙笑着看着赵君应,话锋又忽然转变,似乎有些喜欢上这种调调。
先是在徐氏那儿用了一回,现在转眼又要在赵君应上再来上一次。
“本侯这次出京,未经陛下准许,更没有什么旨意随身,照道理来说本侯现在应当是戴罪之身,你身为知府是应当要捉拿本侯的。”
“既然是戴罪之身,那就更没有什么调动兵马之权,也没有赏赐你堂堂知府之力。”
扭头用折扇打了熊四一下。
“你也是该骂,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呀?”
“侯爷有节制诸备倭军卫之权!”
“我有调兵的旨意和虎符吗?”
“未见!”
“那你还敢调兵?!”
“侯爷有节制诸备倭军卫之权!”
“你就只会这一句啊?”
“回侯爷,不是!”
熊四仰着脑袋挺着胸膛,大声的回应着吼着。
震得马世龙耳朵发懵,忍不住又用折扇打了他好几下,接着扭头指着让赵君应看看这熊瞎子,“你看看,该不该骂。”
“他都该杀!”
最后一句猛地吼出,还带着些许的杀气。
但近在咫尺的赵君应听着,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垂首立在原地。
这家伙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啊。
马世龙把玩着折扇,心中对着赵君应已经有了决断。
又是一个纯的不能再纯的官,或许没有做过什么贪赃枉法的事,或许对百姓而言有益处,但心中却有自己的一番钻营盘算。
做不了他心中的那条鲶鱼,只能继续放在这杭州同知的任上,做好他的分内之职。
不过他倒也不是什么用处都没有…
马世龙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
“赵大人,可愿帮本侯一个忙啊?”
帮侯爷的忙?
赵君应又抬起头,拱手行礼应道,“侯爷尽管直言,下官定当竭力!”
“不用竭力,很简单的一件事,只用一只手,一支笔,几张纸而已。”
折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熊四,“把本侯今天所作之事,无诏无虎符随意调兵之事,还有你骂他的那些话,全都写好润色好。”
“然后送去应天,送去给陛下,好好的弹劾本侯一把!”
啊?!
赵君应只觉脑中轰隆一声。
整个人呆若木鸡,这忙他敢帮吗!
他能有几个胆子啊,就算这是侯爷要求的,事后肯定有赏赐,也不会追究他什么。
可是这些弹劾的东西,一旦见了光,陛下就必定要处置侯爷,而且还得是狠狠的处置,不然怎么震慑他人,公告天下?
可是一旦如此的话,侯爷的官职权柄必定会折损大半,伤筋动骨……
明眼人或许不会将此事怪与他,都看得琢磨的很清楚明白。
可是与侯爷交好的那些公侯,他们会如何想?
大明的勋贵公侯们,那一个个可不是好易于的人物,他们发起脾气来,甚至连陛下都觉得脑仁疼。
他赵君应这小身板,可扛不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