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纳吉丝、苏莱雅和玛杜芭拉。”水仙嗔怪道:“你让三个女人从孟买飞狮城,一个陪同的男人都没有”
“机票太贵,没有预算,印度那边的分公司还没开始赚钱,却已经花出去十多万美元。”
“花这么多,买公司了”
“没有,从其他公司买断了玛拉芭拉的合约,这女人挺可怜的,被他父亲卖给了电影公司,又把控着她的大部分收入,她有心脏病想飞去英国医治也拿不出钱,只能靠吗啡镇痛,电影公司也挺混蛋的,明知道她在犯病,还让她拍雨戏,不拍都不行,制片人拿合约威胁她,不拍就要赔50万卢比。”
“50万卢比,10.5万美金了吧你用这个价钱买了她的合约”
“没这么多,付的美元,按黑市汇率算的,又讲了讲价,杂七杂八加起来花了7.2万美元,但跟她是按照10.5万美元算,这笔钱她将来要帮公司赚回来。”
水仙似笑非笑道:“是不是还要出钱帮她看病”
“这是肯定的,半死不活怎么拍戏。”
“老爷看上她了”
“出钱给她看病和看不看上她扯不上关系。”冼耀文补充道:“至于是不是看上她,现在还说不好,等有机会见了真人再说。”
“另外两个呢”
“原来对纳吉丝有点想法,现在心思淡了,对苏莱雅没想法,她是分公司的人看着有便宜可捡才签了下来。”
“老爷怎么反而对苏莱雅没想法,我觉得她们三个当中苏莱雅最漂亮。”
“女人看女人和男人看女人是不一样的。”冼耀文在水仙臂膀上拍了拍,“好了,不聊这个,这两天东姑卡蒂嘉来过吗”
“她昨天晚上在这里留宿,今天中午才走。”水仙顿了顿说:“老爷,我把卡蒂嘉当做真朋友。”
冼耀文颔了颔首,“你可以继续和她真诚交往,市侩的部分由我来,我只不过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认识她父亲,投资一个国家未来的统治者,可以获得丰厚的回报。”
“老爷怎么敢肯定一定能赌赢”
冼耀文淡笑道:“没人敢保证投资一定盈利,投资总是有盈有亏,亏了就亏了,不用担心失败,这边亏了,从其他地方赚回来就是了。
像这种回报率极高的项目,亏掉两三百万又何妨,最关键是要懂得止损,比如预算是300万,就在300万这里止损,多投一分都不行,哪怕看见了再投几十万就会盈利的征兆。
有句话叫行百里者半九十,这话应用在人生道路上是正确的,但应用在投资上,并不是那么准确,如果把精力和时间都赌在一个项目上,那就是赌运,即使赌赢了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就说新泽西标准石油,它是眼下全世界市值最高的企业,大概估值是79亿美元,假如有机会让我回到几十年前,并给我一笔资金用来投资,即使我笃定新泽西标准石油今天能值79亿美元,我也不会把资金全投在它身上。
79亿美元很多,但离我的目标还很遥远,我要把有限的资金投资在无限的可能。”
“老爷,你的目标是多少钱”
冼耀文摆了摆手,“我对钱本身其实已经不怎么感兴趣,我们现在的资产归拢一下,只要不乱花,三代人都花不完。我还在拼命赚钱,追求的不是生活质量的提升,而是通过金钱实现一些目标。”
“什么目标”
“最现实的目标是话语权,我需要调动海量的资源去做一件事。”冼耀文朝天一指,“飞出地球,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看。”
水仙仰头朝天望,“去看什么”
“未知。”
“未知”
“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外星人吗”
“应该说是外星生物,在外星未必人形动物是最高等级生物,可能是苍蝇、蚊子,一切皆有可能。”
水仙在冼耀文脸上扫了两眼,“看见外星生物又能怎么样呢”
“不能怎么样,可能地球人在外星生物面前犹如蝼蚁、尘埃,外星生物一个喷嚏就能弄死全部地球人,即使这样,我还是想去看看,我想死个明白。”
水仙摇摇头,“我不理解。”
冼耀文抱住水仙,“不理解也没关系,这个目标很远,可能我到死那一天都看不到希望的开头,我们趁着年轻多赚一点钱,把准备工作交给别人做,等过了三十五岁,我们每年抽出几个月时间去环球世界,用二十年,三十年时间看遍这个世界。”
水仙心驰神往,“三十年够吗”
“不够就再加三十年,有钱能使鬼推磨,钱真能续命,你的寿命八十岁打底,九十岁不瞧,一百岁凑合,一百一十岁微微一笑,到了一百一十九岁,差不多了,该吃的吃了,该玩的玩了,该去的都去了,也没啥活头了,办个大寿,安淡等死吧。”
水仙莞尔一笑,“能活这么久”
“能是肯定能的,但要保持好身体,半死不活,活着也没什么劲,等我老了,若是瘫在床上不能动,一定要给我一个痛快。”
水仙捂住冼耀文的嘴,“呸呸呸,老爷别胡说。”
冼耀文呵呵一笑,“我是认真的,不过不会让你或者她们负责执行,我怕你们下不了狠心,会有人负责执行,你们别拦着就好。”
水仙嘟了嘟嘴,“老爷天天锻炼,一定长命百岁……呸呸呸,长命两百岁。”
冼耀文在心里说道:“八十岁够了。”
关于老的话题,过了就过了,数分钟后,两人取了竹竿、铁丝、纱布,做了一个抓知了的工具,钻进树林里为了晚饭而努力。
新加坡的蝉很多,一棵树上能趴着十几只黑蚱蝉,水仙庄园的蝉大概第一次见识被人捕捉,网兜一扑一个准,半步之遥的同伴被逮住,呀呀呀的叫声不带停的。
水仙的手伸进网兜里,逮出知了装进另一个网兜,随即仰头望着树梢,兴奋地说:“老爷,你知道知了会报点吗”
“怎么报点”
“如果知了‘啾——啾——’这么叫,就是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如果‘滋啦啦啦啦啦啦——!!!’这么叫,就是快六点了。
如果‘呜噜噜噜噜……’这么叫,就是六点半了。如果‘呀——呀——呀——呀——!!!’这么叫,就是七点钟。
到了八点半,先‘嘀——嘀——嘀——嘀——!!!’,然后到深夜‘咕……咕……咕……’,只剩几只知了孤鸣。”
“下午最热的时候呢”
“‘滋啦啦啦啦啦啦——!!!’这么叫,吵死了,几步外说话都要大声喊。”
“敢骚扰我家水仙,统统抓起来油炸。”冼耀文嘴里叫嚣着,网兜又罩住一只知了。
“不要油炸,我喜欢香辣炒。”
“一半炸,一半炒。”
“嗯,嗯。”
抓知了,洗知了,炸知了,炒知了,吃知了,两个人如连体婴黏在一块,寸步不离。
八点到大世界,看免费露天潮州戏,只买一串沙爹,两个人抢着吃。
八点半坐上转轮式秋千,混进情侣的队伍,在惊叫声中荡到最高点,轮盘转动,一张张秋千轮流在最高点停滞一分半。
轮到时,两人相拥接吻。
三分半,两人仍未分开,上下左右的情侣窸窸窣窣笑话。
下了秋千,手牵手逛摊子,水仙对什么都好奇,捡起这个瞧瞧,拾起那个把玩,又如获至宝般向冼耀文献宝。
路过灯光没照到的死角,她拽着冼耀文的手隐入,嘟起嘴求吻。
十点,福康宁山的废墟炮台,冼耀文倚着九磅炮,水仙骑在炮管上,两人无暇顾及山下整个新加坡的灯火,还是接吻,直到天昏地暗,直到水仙嘶嘶嘶抽冷气,上嘴唇肿若腊肠。
下山时,水仙趴在冼耀文的背上,调皮地冲长椅上的一对情侣吼一嗓子,谁知没吓着他们,身后的草丛里却飞出一只木屐,砸在水仙背上,她哎哟一声,随即爽朗的银铃笑声连成串,用手拍冼耀文的肩,催促快跑。
来到山脚,见到几辆自行车停在一块,水仙从冼耀文的背上跳下,关照每一辆自行车的后轮气门芯,气放一半,留一半。
“砸我,颠死你们,屁股颠成两瓣。”
冼耀文由着水仙胡来,只是缀着,在每辆自行车座垫的弹簧圆窟窿里塞上两马币,这个钱足够半夜包黄包车一个钟,自己贴五角,也足够牛车水平民客栈带独立冲凉房的双人间房资,成全情侣的浪漫延续或如夏花般绚烂。
夜深,回到水仙庄园的两人,头悬梁锥刺股,苦练英语发音,你一遍,我一遍,满屋回荡“fbiwarng”!
翌日。
上午,冼耀文去李府拜访了李光前,向对方主动说明了班克曼的性质倾向投行,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与华侨银行之间都不会形成竞争关系,并拜托对方帮忙介绍中华总商会、福建会馆的路子,以扩大侨汇的流水。
中午饭点前,到黎觉与王律师馆见了王长辉、蔡光耀,拜托橡胶期货对赌的合约相关事宜。
午饭在莱佛士酒店解决,与印度三位女星一同进餐。
《流浪者》的上映时间大致定下,12月中旬,他安排纳吉丝、苏莱雅两人下一站飞往香港,参与影片拍摄。
与玛杜芭拉单独谈话,嘱咐赴伦敦治病的注意事项,如谁负责接待,遇到事情解决不了该找谁之类,事无巨细,能交代的都交代了一遍。
玛拉芭拉符合他的审美,身上的气味也契合他的鼻子,先放着,以后有机会再撩。
至于纳吉丝,只能说可远观不可亵玩,吃饭时,他发现她的手有着泡水久了的僵白,头发湿漉漉,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味+檀香味,并不是体香,而是雅德利玫瑰香水、玫瑰精油和檀香精油混合的味道。
仔细闻闻,在香味掩盖下,有一丝更淡的孜然味+洋葱混合味,那是轻微狐臭的味道,振奋了他的事业心,让他专心于鼓动对方离开拉兹家族的利益圈,投入老黑猫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