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羲平静道:“吾非妖族,也去了凤冠,自可坐视之。”
李景源笑而不语,继续道:“那金乌心怀大志,但面对妖族此等境地,还能有所作为吗?
困难砥砺心智不假,但蹉跎多了,怕是要被磨平心中棱角。吾辈问道若一叶浮萍归大海,讲究一个气高意满,心气没了,大道怕也就断了。”
常羲无法淡定了,不爽道:“想什么就直,别拐弯抹角。”
李景源点点头道:“朕可在北荒洲画出一片区域给那金乌,他可在那里收拢天下妖族,他可在那里立业建功。”
常羲冷言道:“在你北荒洲,更是寄人篱下。”
李景源微微一笑道:“这你尽管放心,只要金乌不给朕找麻烦,朕不会管他。你若不信,朕可立誓为证。”
李景源将话到这份上,常羲如何能不信,皱眉道:“你还想要什么?”
李景源嘴角翘起,脱口而出:“朕了,此来为月华。”
常羲默不作声,而后伸手虚抓,寒宫摇动,无数月华自底面流淌而出,如一条月光大渎流淌在寒宫中,占据半座宫殿的金光被压退一半。
月光大渎流淌十几息后,一个袖珍月在随着月光大渎自地下未知之处流淌而来,那仅剩四分之一的远古气象龟缩在了神台三丈之内。
三丈之外皆是月华流水,袖珍月流走月光大渎中,流水潺潺,月意汤汤。
李景源望着那个袖珍月,目光灼灼,有几分贪婪。这轮袖珍月与先前的精粹圆月不同,此月含着月理。
常羲沉声道:“此乃月魄,太阴万年才能孕育一个月魄,若将它安置在天地中可做明月。这轮月魄给你,你答应的事情绝不能返回。”
太阴月魄,万年一生,修持明月法者,得此月魄,上三境有望。
常羲为了金乌的大道真够舍得的,这等天材地宝也舍得送出。
李景源没有丝毫犹豫的向大道盟誓,如此爽利的干脆举动,让常羲高看了一眼,默然点头。
李景源抬手抓取袖珍月,顺带着将月光大渎一并抓走,主打一个不留。
常羲沉声道:“若是无事了,你便走吧。”
李景源未动身形,继续开口:“你这太阴星辰藏了太多好东西了,若是被人知晓,怕是免不了有一劫。”
常羲闻言嗤笑,道:“怎么?你在威胁我?”
李景源正色道:“不是威胁,只是实话实而已。你虽很强,但能强的过圣人吗?月神,你可记得五千年前儒家学宫礼殿前的那场惊天动地的曲水辩论。
诸子百家论道争鸣,至圣先师大行其道,精彩纷呈,临了却不及卧龙松下老庄那句犹如夜中提灯的寥寥八字振聋发聩。”
常羲一瞬面寒,沉默不语。
老庄八字,惊天动地,批判圣人,她岂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