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另一名不断渗出黑色油状物的干员也被利落处理。
他那蜷缩的身体逐渐舒展开来,脸上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变得安详,身体不再渗出污物,反而在光芒中显得异常洁净,化为纯净的光点消散。
最终只留下了另一件类似笛子般的器物。
两次“送别”,都在沉默与肃穆中完成。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却比任何爆炸都更震撼人心……
目睹同伴如此干净又残酷地消散,剩余的几名干员,包括钟爱国和长歌,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悲伤被巨大的危机和随时可能降临的异变死死压在心底,化作喉头哽咽的硬块和紧握武器关节发白的指节。
那名执行了送别仪式的干员,眼神空洞地捡起地上的青铜短剑,指腹用力擦过冰凉的剑身,仿佛想抹去残留的温度。
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但很快又重新挺直。
“记住他们。”
钟爱国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那两名干员彻底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身边仅存的队员,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沉静的力量:“不是记住他们怎么死的,是记住他们为什么而来。”
钟爱国的话语并不激昂,却像一枚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每个人沉痛而麻木的心湖中,荡开了一圈沉重的涟漪。
为什么而来……
这个念头如同微弱却顽固的火苗,在绝望的寒风中摇曳,虽不足以驱散黑暗,却足以让几乎冻僵的灵魂重新感觉到一丝暖意和方向。
那名捡起青铜短剑的干员,擦拭剑身的动作一顿,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眼里的空洞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那情绪中的悲伤依旧,但多了一份沉淀下来的坚毅。
他将短剑紧紧握在手中,剑柄抵着额头,如同在进行一个无声的宣誓,然后将其郑重地插回腰间。
前者仆。
后者继。
如今身处这片混乱的战场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但他相信,只要还有人活下来,就会带着他……带着他的意志,继续向前。
“出发。”
钟爱国没有再说更多鼓舞的话,有时候,行动本身就是最好的宣言。
他率先转身,目光扫过这片暂时还算平静的废墟区域,快速判断着方向。
远处高耸的,如同活物般蠕动扭曲的建筑群阴影中,隐约能看到几处相对完整,楼层较高的结构。
那些地方,或许能提供更好的视野和暂时的庇护,但也意味着可能遭遇盘踞其中的未知危险。
不过比起遭遇危险,眼下更重要的还是重新获得视野,以及团结队伍。
“目标,十一点钟方向,那栋蓝色玻璃幕墙尚未完全垮塌的大厦残骸,保持隐蔽,交替掩护前进。”
钟爱国快速下达指令,队伍立刻行动起来。
残存的五人迅速组成一个松散的楔形队形。
他们开始在这片由钢铁、混凝土、血肉和未知物质构成的废墟城市中穿行。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开那些明显搏动着的肉膜区域,绕开散发着诡异光芒或声音的异常点,时刻警惕着可能从任何角落扑出的怪物。
沿途的景象不断冲击着他们的认知。
数不清车辆的残骸与一些木质结构融合到一起,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如同求生般的敲击声。
然而所有人都能敏锐看到,在那残骸下隐藏的,却是一双双通红而又贪婪地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