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瑶姬困局(1 / 2)

死寂沉甸甸地压在密室的每一寸空间,重得几乎能听见空气被挤压的嗡鸣。瑶姬背靠的玉脉基座传来刺骨的寒意,那寒意穿透她的仙衣,沿着脊椎一点点向上攀爬,像无数细小的冰蛇钻进骨缝。

她能清晰感觉到——地脉深处原本温润磅礴的能量,此刻被一层黏腻的黑暗力量彻底隔绝。那是彼列的“死海之息”,如同浸透墨汁又结冰的海绵,死死堵住她每一寸仙元的流转通道。

呼吸变得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烧般的刺痛,仿佛有细小的冰针顺着气管刺穿肺腑,再缓缓融化,留下冰冷的灼伤。呼出的气息在眼前凝成惨白的雾,又迅速被空气中弥漫的硫磺与腐肉混合的恶臭吞噬。

那恶臭带着甜腻的腐烂感,粘在舌根,渗入牙龈,是幽灵君主彼列刻在这空间里的、抹不去的印记。

她抬起颤抖不止的手。指尖早已磨破,皮肉外翻,露出底下泛着微弱金光的骨骼。温热的仙血从伤口渗出,一滴,两滴,坠落在身下冰凉的昆仑玉脉上。

血液触玉的瞬间,发出极其细微却清晰的“嘶嘶”声,像烧红的铁珠落入冰水,激起一缕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蒸汽。玉脉表面先是微不可察地一缩,随即,一股极其微弱、仿佛来自远古深处的暖意,从接触点晕开——昆仑认得自己的女儿。

瑶姬的思绪在剧痛中挣扎着凝聚:地脉……还在回应我,虽然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彼列用那些扭曲的希伯来古咒印,像毒藤一样缠死了灵流的自然走向……但昆仑的记忆,亿万年山魂的脉动,刻在每一粒玉石最深处。

我的血是钥匙,是唯一能穿透这污秽的媒介……必须留下线索,不能只是痕迹,必须是路标……悉多,她传承着自己灵魂的“万象读解”,她一定能读懂……她必须可以……

仙血并未随意流淌。瑶姬凝聚溃散的神念,引导着每一滴落下的血液。猩红中带着碎金光泽的血线在光洁如镜的玉面上蜿蜒,如同拥有生命,渐渐交织、旋转,构成一幅复杂而精密的发光脉络——那是昆仑二十八宿的倒影星图,每一道弧线都暗合周天运转的至理。

星图中央,“樊桐”节点的位置被她刻意加深,正笔直指向密室正上方三百丈处的地表某一点。星图边缘,她用最后的心力,以血点出七个微如芥子的凹陷,排布成扭曲的勺形,精确对应着彼列设下、如毒蛇般盘绕此地的七重魂缚结界节点。

变故骤生。密室四壁那些阴刻的希伯来咒印,毫无征兆地同时爆发出暗红色的光,如同地狱熔炉中取出的烙铁,瞬间将黑暗烫出狰狞的形状。

光芒不带来温暖,只有极致的阴寒与怨毒。瑶姬猛地一颤,仿佛灵魂被无数冰冷、生锈的无形锁链从四面八方狠狠勒紧!

剧痛不再局限于身体,而是从骨髓最深处炸开,席卷每一缕神识。眼前骤然闪过破碎扭曲的画面:一尊巨大的山羊头虚影在无边黑暗中缓缓转来,嶙峋的犄角缠绕着荆棘,羊眼中跃动着永不熄灭的地狱之火,咧开的巨口无声咆哮,喷出硫磺的风暴。

“呃——!”她喉间溢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

尖锐的、属于自己的痛楚像一道闪电劈开灵魂的混沌,咸腥的血味在口中弥漫,暂时压倒了外界的恶臭。

清醒,必须保持清醒!趁着这短暂的空隙,她将最后残存的一道神念碎片——包含着她所见、所感、所推测的一切——疯狂压缩,炼成一缕细若游丝、几乎无法被察觉的翡翠色流光。流光如同拥有灵性的小蛇,颤巍巍地,精准地钻入玉脉基座上一道发丝般的天然裂隙。

裂隙的另一端……连接着“虚弥之门”附近的地下水脉……微弱的灵流还在那里循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这缕神念也能随着水流……漂出去……)念头未竟,黑暗再次如潮水般涌上,将她吞没。唯有玉面上那幅以血绘就的星图,仍在散发着固执而微弱的金光。

在古老而神秘的矿井深处,一片静谧笼罩着四周。悉多静静地站在那里,全神贯注地尝试运用刚刚觉醒的玉脉共鸣能力来探寻罗波那的踪迹和动向。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双手缓缓地平放在冰冷坚硬的矿壁之上。刹那间,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与大地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联系。掌心传来一阵玉石特有的温润凉意,宛如抚摸着一头沉睡中的巨兽柔软的肌肤一般。

最初,这种感应仅仅表现为一些细微琐碎的地脉搏动,就像是来自遥远地方微弱的心跳声。然而,突然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伴随着一声巨响,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声音,但却比任何声音都要来得直接而猛烈的冲击力骤然袭来。

紧接着,一幅令人震惊不已的画面毫无征兆地闯入了悉多的脑海之中: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密室出现在眼前,四面墙壁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不断蠕动的黑色咒文;

一名身着白色衣裳的女子孤零零地蜷缩在一张由美玉雕琢而成的宝座之上,她的指尖正有鲜血一滴一滴地坠落下来,每一滴鲜血都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悉多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迅速把手从矿壁上抽离回来。此时,她的指尖依然还残留着那种麻麻的感觉,仿佛整只手臂都被一道强大的电流贯穿而过似的。

这到底是什么?是谁的记忆吗?不...好像又不太对劲......难道说,这竟然是一幅正在实时上演的场景!有人正在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而且这个人此刻就在昆仑山的深处!

紧接着,第二波冲击到来:希伯来文咒印的扭曲笔画在她眼前旋转,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即使只是神念传递的感官残留);然后是山羊头的虚影,那双眼睛看过来时,悉多感到自己的意识像被冰水浸透,恐惧本能地从脊椎爬上来。

她踉跄后退,背靠矿壁大口喘息。矿道里真实的空气带着尘土和微弱硫磺味,反而让她清醒。

“樊桐……”悉多喃喃道,这个词是从那些破碎画面中自动浮现的,像早已埋在记忆深处的种子,“地脉总节点……她被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