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风远比江南烈,卷着黄沙拍在马背上,萧枫抬手按住腰间青霜剑,剑鞘冰凉触感透过指尖传来,稍稍压下一路疾驰的燥意。此次西行不比上次讨伐焚天宫,焚天门余孽行踪隐秘,且藏于天山脚下,那里地势复杂,多有悬崖峭壁与幽深峡谷,极难探查,更易遭遇埋伏,是以他只带了三百精锐,皆是武林盟中身手顶尖、心思缜密之辈,少林圆通大师与武当清风道长随行,一路格外谨慎。
行至第七日,队伍进入天山山脉边缘,周遭景致愈发苍凉,原本的戈壁滩渐渐被低矮灌木与碎石取代,远处天山雪峰皑皑,终年不化的冰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脚下滚烫的土地形成诡异反差。负责探路的斥候策马折返,神色凝重道:“盟主,前方三十里处有一处乱石坡,坡后隐约有炊烟,且能察觉到微弱的异火气息,恐是焚天门余孽藏身之地。”
萧枫勒住马缰,目光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乱石坡,沉声道:“异火气息?与焚天尊者的幽冥鬼火是否相同?”斥候摇头:“气息更淡,且带着几分阴寒,不似幽冥鬼火那般灼热,倒像是……被刻意压制过的异火。”
清风道长抚须而立,眸中闪过一丝警惕:“天山脚下本就阴冷,焚天门余孽若在此修炼邪功,压制异火气息也合情合理。只是此处易守难攻,若贸然闯入,怕是会中埋伏。”圆通大师双手合十,沉声道:“阿弥陀佛,可若就此绕行,恐错失追踪良机,让余孽察觉后转移踪迹,再寻便难了。”
萧枫思索片刻,道:“清风道长,你带十名武当弟子,从左侧山路迂回,隐蔽在乱石坡后侧,若遇变故,即刻出手牵制;圆通大师,你带十名少林武僧,在坡前佯攻,吸引对方注意力;其余弟子随我从右侧潜入,探查余孽动向,若他们真在寻找上古秘宝,务必先将秘宝护住,再行围剿。”
两人齐声应下,立刻分兵行动。萧枫则带领剩余弟子,翻身下马,将马匹藏于灌木丛后,手持兵刃,借着乱石与灌木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着乱石坡右侧摸去。
越靠近乱石坡,那股阴寒的异火气息便愈发清晰,偶尔还能听到隐约的交谈声,夹杂着铁器碰撞的脆响。萧枫示意众人放慢脚步,俯身趴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探头望去——乱石坡中央,搭建着十几顶黑色帐篷,帐篷外站着数十名身着黑衣的男子,个个手持长刀,神色警惕地来回巡逻,腰间皆挂着刻有燃烧莲花的黑色令牌,正是焚天门余孽。
帐篷中央,有几名男子围着一块半露在地面的石碑,石碑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符文周围隐约有淡红色光晕流转,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手持一把铁镐,奋力挖掘石碑周围的泥土,铁镐落下,火星四溅,竟似在挖掘什么重物。而在男子身旁,站着一名身着紫色长袍的老者,老者须发皆白,眼神却极为阴鸷,手中握着一枚暗红色玉佩,玉佩上散发着与石碑符文同源的气息,正是那股阴寒异火的源头。
“那老者气息诡异,内力深不可测,恐是焚天门余孽中的核心人物。”身旁的武林盟弟子低声道。萧枫点头,目光紧紧盯着老者手中的玉佩与中央的石碑,心中疑惑:“石碑与玉佩气息相连,且有符文流转,莫非那上古秘宝,便藏在石碑之下?”
就在这时,老者忽然抬手,制止了魁梧男子的挖掘,沉声道:“住手,此地阳气渐盛,不宜再挖,待入夜后阴气最重时,再取出秘宝,以免遭阳气反噬。”魁梧男子应声停下,恭敬道:“长老所言极是,只是方才探哨回报,附近似有生人气息,会不会是武林盟的人追来了?”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冷哼道:“怕什么?当年焚天宫虽破,可我焚天门百年底蕴仍在,这天山脚下,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地。传令下去,加强戒备,若有生人靠近,格杀勿论!”
“是!”周围的焚天门余孽齐声应道,巡逻的弟子愈发警惕,手中长刀握得更紧,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萧枫见状,心中暗道不妙,若等入夜,余孽取出秘宝,实力恐会大增,届时再围剿,难度会更大。他抬手示意众人做好准备,正欲下令动手,却见左侧山路方向突然传来喊杀声,刀剑碰撞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是清风道长的队伍,不慎被余孽察觉,提前交上了手。
“果然有追兵!”帐篷外的焚天门余孽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朝着左侧山路冲去。老者脸色一变,怒喝道:“一群废物,连点人都看不住!”他转身对身旁的魁梧男子道:“你带人去拦住他们,务必别让他们靠近石碑,我在此继续守护,待入夜后取出秘宝。”
“是,长老!”魁梧男子应声,带领数十名余孽,朝着左侧山路疾驰而去。
萧枫见状,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道:“机会来了!清风道长已吸引大部分余孽,我们立刻冲进去,控制石碑,拿下那老者!”说罢,他率先纵身跃起,青霜剑出鞘,一道凌厉的剑气劈向帐篷外剩余的巡逻弟子,剑气掠过,几名余孽应声倒地,鲜血溅起。
“有埋伏!”剩余的余孽惊呼出声,纷纷挥刀朝着萧枫等人冲来。武林盟弟子们立刻跟上,刀剑齐出,与余孽缠斗在一起。萧枫身形如箭,避开几名余孽的围攻,径直朝着中央的紫色长袍老者冲去,青霜剑寒光一闪,直刺老者心口:“焚天门余孽,受死吧!”
老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侧身避开剑气,手中暗红色玉佩一挥,一道淡红色的火焰凭空出现,火焰带着阴寒之气,直逼萧枫面门:“小小武林盟盟主,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焚天门真正的实力!”
萧枫瞳孔微缩,这火焰虽不如幽冥鬼火灼热,却带着刺骨的阴寒,且气息诡异,似能侵蚀内力。他不敢大意,青霜剑舞动起来,剑光如练,将淡红色火焰挡在身前,剑气与火焰碰撞,发出“滋啦”声响,白色的寒气与淡红色火焰交织,形成一道诡异的光幕。
“青霜剑法?当年萧惊鸿的剑法,倒是被你学了几分皮毛。”老者冷笑一声,玉佩再次一挥,数道火焰长矛射向萧枫,每一根长矛都带着阴寒之气,威力不俗。萧枫身形灵动,在火焰长矛之间穿梭,青霜剑不断劈出剑气,将长矛一一斩碎,同时纵身跃起,一剑劈向老者手中的玉佩:“青霜剑法——破岳式!”
剑气呼啸而下,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老者脸色一变,急忙运转内力,将玉佩挡在身前,玉佩上红光暴涨,形成一道火焰屏障。“铛”的一声巨响,剑气劈在火焰屏障上,火焰屏障剧烈震颤,红光渐渐黯淡,老者被震退数步,手臂一阵发麻,眼中满是惊讶:“没想到你内力竟如此深厚!”
萧枫没有停歇,再次纵身冲向老者,青霜剑上寒气暴涨,剑刃泛着冰冷的白光:“焚天门残害百姓,散布瘟疫,今日我定要将你拿下,为死去的百姓报仇!”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猛地将玉佩掷向空中,玉佩在空中旋转,散发出浓郁的阴寒异火,周围的温度瞬间骤降,地面上竟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既然你找死,那老夫便成全你!焚天秘术——阴火焚魂!”
随着老者一声大喝,空中的玉佩发出耀眼的红光,无数道淡红色火焰从玉佩中迸发而出,如同蛛网般朝着萧枫笼罩而去,火焰所过之处,空气都似被冻结,带着能侵蚀魂魄的阴寒之力。萧枫心中大惊,这火焰竟能攻击魂魄,远比寻常异火凶险,他急忙运转全身内力,青霜剑上的寒气瞬间化作一道巨大的冰墙,挡在身前,同时将内力灌注于剑身,准备抵挡火焰的冲击。
就在火焰即将撞上冰墙之际,右侧突然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妖术害人,休得放肆!”圆通大师带领少林武僧及时赶到,百名武僧结成罗汉阵,双手合十,金色内力化作一道巨大的佛印,朝着淡红色火焰拍去。佛印与火焰碰撞,金色光芒与淡红色火焰交织,佛号声与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老者发出一声惨叫,被佛印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空中的玉佩光芒黯淡,缓缓落下,被萧枫趁机一把接住。玉佩入手冰凉,带着浓郁的阴寒异火气息,萧枫运转内力,将玉佩中的异火气息压制,收入怀中。老者见玉佩被夺,眼中满是疯狂,嘶吼道:“还给我!那是焚天门的镇教之宝,你不能拿走!”说罢,他猛地运转体内内力,周身火焰暴涨,竟似要引爆内力,与众人同归于尽。
“不好,他要自爆内力!”萧枫瞳孔微缩,立刻纵身冲向老者,青霜剑直指老者眉心,“住手!”老者眼中满是疯狂,根本不听劝阻,内力运转愈发急促,周身火焰越来越旺。就在青霜剑即将刺入老者眉心之际,一道银针突然从侧面飞来,精准地射中老者周身大穴,老者身体一僵,内力运转受阻,火焰瞬间黯淡下去,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萧枫回头望去,只见沈月容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手中还捏着几根银针,神色凝重地看着倒地的老者。“月容?你怎么会在此处?”萧枫心中满是惊讶,他明明让晓莲与沈月容留在苏州,怎会突然出现在天山脚下。
沈月容快步走到萧枫身边,道:“你离开苏州后,我与晓莲总觉不安,便翻看血魂教旧档,发现焚天门的镇教之宝‘阴火玉’,正是能操控阴寒异火的宝物,且与上古秘宝‘天山灵玉’气息相连,他们寻找的上古秘宝,想必就是天山灵玉。我担心你遭遇危险,便与晓莲商议,晓莲留在苏州坐镇,我带了几名熟悉西域地形的武林盟弟子,一路追赶而来,幸好赶上了。”
萧枫心中一暖,却也带着几分担忧:“此处凶险,你不该独自前来。”沈月容摇头,眼中满是坚定:“焚天门余孽与血魂教渊源极深,我对他们的手段略知一二,或许能帮上忙。况且,你守护江湖,我也想尽一份力,弥补过去的过错。”
萧枫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不再多言,转身对圆通大师道:“大师,麻烦你将这老者绑起来,严加看管,切勿让他再耍花样。”圆通大师点头,让武僧们将老者绑住,押到一旁。
此时,左侧山路的喊杀声渐渐平息,清风道长带领武当弟子们也赶了回来,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口,却神色坚定:“萧盟主,焚天门余孽已被击退,大部分被斩杀,少数逃窜,只是那魁梧男子身手不凡,被他趁机跑了。”
萧枫点头:“跑了便跑了,今日我们已重创余孽,夺了他们的镇教之宝,且守住了石碑,也算有所收获。”说罢,他走到中央的石碑前,仔细查看石碑上的符文,符文晦涩难懂,却散发着淡淡的灵气,与怀中的阴火玉气息同源。沈月容也凑了过来,看着石碑道:“血魂教旧档中记载,天山灵玉藏于天山深处的灵玉洞内,需用焚天门的阴火玉激活符文,才能找到灵玉洞的入口,这石碑,想必就是指引灵玉洞方向的路标。”
萧枫拿出怀中的阴火玉,放在石碑上的凹槽处,阴火玉与凹槽完美契合,石碑上的符文瞬间亮起耀眼的红光,红光顺着地面延伸,朝着天山深处指去,形成一道清晰的光路。“果然如此。”萧枫眼中精光一闪,“灵玉洞就在天山深处,我们需尽快前往,将天山灵玉取出,若被那逃窜的魁梧男子带余孽赶来,怕是会再生变故。”
众人齐声应道,立刻整理行装,将受伤的弟子安置在帐篷中,留下几名弟子看守老者与伤员,其余人则跟着萧枫,顺着红光指引的方向,朝着天山深处走去。
天山深处愈发寒冷,积雪没膝,寒风刺骨,不少弟子的脸颊都被冻得通红,却依旧咬牙坚持。红光指引的光路穿过茂密的森林,越过陡峭的悬崖,最终停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前。山洞入口被厚厚的冰雪覆盖,只露出一个狭小的缝隙,缝隙中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正是灵玉洞的入口。
“就是这里。”萧枫示意众人停下,抬手挥出一道剑气,将洞口的冰雪劈碎,山洞入口豁然开朗。洞内漆黑一片,隐约能听到水滴落下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让人精神一振。萧枫点燃火把,率先走进山洞,众人紧随其后,沿着狭窄的通道前行。
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刻满了与石碑上相同的符文,符文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红光,照亮了前行的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通道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有一座石台,石台上放置着一颗通体莹白、散发着浓郁灵气的玉石,玉石周围环绕着淡淡的光晕,正是上古秘宝天山灵玉。
“那就是天山灵玉!”众人眼中满是惊讶,没想到竟真能找到秘宝。萧枫正欲走上前取出灵玉,却听到溶洞深处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萧枫,多谢你帮我们找到天山灵玉,这份大礼,老夫收下了!”
话音未落,几道黑影从溶洞深处跃出,为首者正是方才逃窜的魁梧男子,他身后跟着数十名焚天门余孽,个个手持兵刃,神色狰狞,显然是召集了残余势力,追了过来。魁梧男子身旁,还站着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的女子,女子面容姣好,眼神却极为阴毒,手中握着一条淬有剧毒的银鞭,正是当年被清玄师太击退的毒蝎法王!
“毒蝎法王?你也逃出来了!”萧枫瞳孔微缩,没想到焚天门余孽竟还有如此多的核心人物逃脱,“看来当年焚天宫一战,我们还是低估了你们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