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62:TheHiddenDragonYearnstoProbetheDepths,thePriakesChargeofSchoolAffairs.
“又是他!”
武皇眼中怒焰骤炽,一脚踹翻龙纹锦墩,锦缎碎裂声中,话音淬冰且带刃:“朕原宥其跋扈,未料竟胆大包天至此!拦截奏报、谋害封疆大吏——他眼中尚有朕这个父皇?尚有武王朝法度吗?!”
深吸一口气后,压下翻腾的怒火,他转向武承煜:“煜儿,速点一百禁军,持朕手谕赴楚州,将州参军樊易押解回京!若敢抗命,先卸兵权再论罪!贾琮遇刺之事,京都尚未知晓,暂不声张。你携尚方宝剑前往,彻查其死因,凡有阻挠者,先斩后奏!”
“儿臣遵旨。”武承煜躬身领命,目光与茵八妹短暂相触,二人眼底俱是凝重。
武皇视线落回茵八妹身上,审视中藏着权衡:“你既属海逸王麾下,便留于王府听用。楚州事毕,朕自会论功行赏。”
茵八妹伏首叩谢,心中雪亮——所谓听用,不过是羁留为质,置于暗线的窥伺之下。
这场起于楚州的风波,早已成了各方博弈的焦点之战和生死之争。待她退下,武皇仍不停地在御书房踱步,茵八妹带来的消息,显然已触其逆鳞。
“从?!”沉肃的声音里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总管太监从公公刚处置完彻查驿站与校事房的旨意,闻声即刻躬身而入:“奴才在。”
“传朕密令。”武皇想了想,终是下定了决心,“令‘冰蚕’即刻行动,彻查诸皇子府邸,尤其是书房、暗格、密室。凡与楚州兵符、贾琮之死相关的物件、书信、账册,一律封存带回。切记,此事需隐秘,不可打草惊蛇。若有差池……”他顿了顿,眼底掠过狠戾,“提头来见!”
“诺!”从?心头剧震。
“冰蚕”乃是陛下布下的最深潜暗桩,迥异于典签卫、绣衣使者这类明线爪牙,素来尘封不动,一旦出鞘,必是石破天惊的雷霆手段。
看来贾琮一案,是真真正正触怒了龙颜。他不敢赘言,躬身领命,悄无声息退下,旋即通过密不透风的渠道,将谕令传出。
武皇负手立于窗前,东方天际已泛鱼肚白,早朝将近。他揉了揉眉心,一夜未眠加之事起仓促,虽有疲惫,更甚的却是被蒙骗的愤怒与帝王的警觉。
楚州究竟藏着怎样的诡谲?盗兵符者野心几何?天鲑盟、海宝儿、茵八妹……又在这盘棋中扮演何种角色?
重回龙椅坐下,他端起凉透的茶盏却未饮,需得冷静——接下来的朝会,便是不动声色的战场。谁已知晓楚州事?谁是同党隐瞒不报?谁又能托付忠诚?
一切,尚需不断地试探和乃至抛出诱饵。
卯时三刻,鼓钟穿透几重宫阙,文武百官着朝服入殿,按品级分列。武皇身着十二章纹冕冠,面色冷峻地登上帝座,目光扫过群臣,往日的威严温和,已被深不可测的凝重取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中,众臣跪拜。
“众卿平身。”声音盖过尾音的同时,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审视。
朝会依例开场,户部奏赋税,刑部报狱讼,兵部提边防……一切看似井然。可武皇敏锐还是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细节:工部尚书李嵩奏报河堤加防护时,眼神闪烁,频频偷瞟前方,唇线抿得极紧——他老家毗邻楚州,怕是已经收到了些许风声。
再看御史大夫张柬之,素来刚正不阿,今日却全程缄默,只以眼角余光窥伺龙颜,眉峰紧蹙。御史台消息向来灵通,若楚州有事,他断无不知之理,这份沉默本身,便是破绽。
更有甚者,当武皇提及“各州驿传效率似有下降,需严查”时,群臣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细微处的紧张,早已暴露心迹。
他不动声色听着奏报,偶有发问,话锋总在楚州、驿传、军饷等敏感处迂回。待工部奏完黄河水利,武皇忽然转向吏部:“楚州、海州水患,前几日贾琮曾奏报赈济,后续如何?吏部官员考核,贾琮在楚州政绩几何?”
殿内气氛骤变。吏部心头一紧,硬着头皮出列:“回陛下,贾琮在楚州政绩尚可,颇有清名。至于赈济后续……臣尚未收到奏报。”
“哦?尚未收到?”武皇拖长语调,目光审视群臣,“贾琮那份奏报,朕记得是十五日前收到的。快马加鞭,楚州到京都也该到了。莫非楚州连赈济后续都懒得上报?还是说……”
未尽之语如悬顶之剑,让不少人脊背发凉。他再扫群臣,看得愈发仔细:礼部侍郎周显、大理寺少卿郑恒等平日亲近四皇子的人,皆站立不安,眼神闪烁不敢对视;而太子党羽与中立派,则多神色平静,静观其变。
心中已有定论——知晓楚州诸事却隐瞒者,十之八九与四皇子脱不了干系。
正此时,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太监高唱:“陛下!内庭校事房总管求见!”
武皇眼中精光一闪:“宣!”
校事房总管踉跄入殿,噗通跪倒:“陛下!臣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