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产。”
“让义子也能分家产。”
“老夫收义子的本意是为了蓄奴,结果蓄来蓄去,却要让自家亲子跟这些奴仆一块儿分产家。”
正当陈举人满脑子都是“分家产”这三个字在回响时,孔希路却又瞥了众人一眼,再次向着朱标拱手下拜:“为了防止有些人借假收养义子的名义蓄养奴仆,却又不想给义子分家业而在老年之时解除收养文契,臣提议,收养文契不得解除。”
“譬如陈举人有五十个义子,便要规定好他将来分给这些义子们的家业底线是多少。”
“不过,天有日月,事有阴阳。”
“朝廷不能只保护所谓义子们的权益,却不管陈举人这般良善百姓的利益。”
“依臣之见,朝廷应当另行规定,倘若陈举人犯了什么牵连家人乃至九族的大罪。”
孔希路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陈举人一眼,说道:“陈举人别误会,本官就是举个例子。”
陈举人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低声回了句“草民不敢”,孔希路又继续说道:“倘若陈举人犯了什么牵连家人乃至九族的大罪,那他的这些义子们,自然也是与其亲子相同论罪。”
陈举人的五十个义子们瞬间傻眼。
与其亲子相同论罪……
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得给他陈举人陪葬?
朱标看了看陈举人,又看了看陈举人的五十个义子,忽然嗤笑一声道:“这样儿吧,孔侍郎先写一篇关于收养义子的文章,孤让人在《大明报纸》上刊登,具体的政令,回头让内阁与礼部、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商议一番,再定下一个具体执行的日子。”
孔希路瞥了陈举人一眼,似有不甘地向着朱标拱手拜道:“殿下,若是先刊登文章,再让内阁、礼部和三司共议,只怕许多人便要抢先解除收养文契,如此一来……”
朱标笑眯眯地摆了摆手,站起身后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
“哪怕孤明知有许多人是借着收养义子的名头蓄奴,却也不能不教而杀,更不可慢令致期。”
“毕竟还有许多人是真心收养义子。”
“胡元兵灾之时,也实打实的救下了许多百姓的性命。”
“……”
杨少峰看了看孔希路等人,也嗤笑一声,跟着朱标一块儿走了出去。
只是刚刚离开陈举人家不远,朱标就凑过来低声说道:“姐夫,差不多了吧?”
杨少峰嗯了一声,同样低声说道:“再让孔希学和孔希路他们多转悠几家,咱们也去看一看《白毛女》,听一听诉苦大会,把咱们在扬州府的声势再闹得大一些。”
“先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弄到收养义子和蓄养奴仆这件事上。”
“然后咱们再带着茂哥儿、升哥儿他们直扑沿海诸卫。”
“……”
还没等杨少峰把话说完,匆匆赶来的夏煜就翻身下马,快跑几步来到朱标和杨少峰身前,掏出几封密报,低声说道:“殿下,驸马爷,有消息传回来了。”
“浙东,直隶,福建,几乎所有州县都有官绅老爷假借收养义子之名蓄养奴仆。”
“沿海州县的情况更加严重,许多官绅老爷都让他们所谓的义子出海行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