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已经有数人坐在那里了。
只是很平常的房间,甚至堪称简陋,一张颇大的议事长桌旁,稀稀落落地摆着一些座椅,除了桌椅外,这房间内空无一物,甚至连一件摆件也没有。
虽然有几人坐在那里,但房间里,静默一片,无一人说话。
他们三人在某处落座,只见隔着长桌的对面的某人向段融点了下头,就算是打招呼。那人正是青阳门的姬无涯,他身旁还坐着另一人,却是个身材略胖之人,段融猜测此人就是青阳门的另一位元婴境的修士魏雍。
段融和吕荫麟坐下后,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段融的身上。
段融其实不知道,这几个月来,他的画像早已经在九州诸宗的高层那里飞传。故而,段融一进来,那些人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吕荫麟向段融微微俯身,小声向他介绍着房间内诸人的身份。
“百机院的老祖商辂。”
“逍遥盟的老祖柯潜。”
“坐在那边的是无极宫的老祖傅红玉。”
那傅红玉乃是颇为姿色的美人,虽然已经一千多岁,但不知其以何法保养,竟还如少女一般,除了其眼眸流转那份独有的深幽外,几乎看不出岁月在她身上的痕迹。
段融颇有些好奇,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那傅红玉还未有什么反应,坐在她身边的一个女子,却忽然发起火来,看着段融,道:“你看什么看一点礼貌没有!我认得你,不就是最近凝结元婴的那个姓段的吗三十岁出头就凝结元婴,你就不怕过慧易夭,命不长吗”
段融微微一笑,道:“段某看傅前辈,是仰慕她的风采。你在这儿争风吃醋个什么劲”
那女子也很有姿色,比如傅红玉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更重要的是她涌动着一股青春的灵动和俏丽。但她既然坐在傅红玉身侧,段融料想她必是傅红玉的晚辈。
故而,他那话一出,立即就将此女置于有些尴尬的境地,她原本是看段融盯着傅红玉看,傅红玉乃是宗门老祖不好发火,她便要代祖师出头。段融话一带,倒把她的行为说成争风吃醋了。
“你……”那女子腾地站了起来,满脸憋得通红。
“灵尘,不可无礼。”傅红玉忽然开口训斥那女子道。
“师尊。”阮灵尘白眼看着段融,娇声道。
傅红玉道:“坐下。”
阮灵尘不敢违逆师尊,只好有些委屈地坐下了。
傅红玉道:“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段兄海涵。”
段融道:“都是自家孩子,无碍的。”
阮灵尘见段融说那话,明显就是在占她便宜,可师尊在旁,她也不好发作,只能气鼓鼓地瞪向段融。
傅红玉听了段融的话,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做声。
过了没多大会儿,又有四个身影从屋外走了进来。
其中两人段融倒还认识,正是庄太儒和黎枯。他们就在段融三人的身侧坐下。
天衍宗的宗门黎云景也在其中,他看向不远处的朱鹤,目色有些复杂。
最近一个多月来,朱鹤对天衍宗、神意门接壤的一些利益纠纷处,猛冲猛打,黎云景是真有些肉疼啊。
那庄太儒却就在段融身侧落座,他微微侧身,便向段融小声道:“段兄,此次妙阔小会,若有闲暇,你我再对弈一局,如何”
庄太儒说完,便笑看着段融。上次,他和段融对弈虽然输了,但因为是快下,他一直耿耿于怀,很想找机会和段融好好下一场。
段融笑而不语地看着庄太儒,他没想到,这家伙的棋瘾如此之大。在这妙阔小会,还想着下棋的事呢。
两人正说着,忽然便有三人走进了房间来,乃是三位僧侣。
当头的却是一位年轻的僧侣,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眉毛都白了的老僧,还有一位则是瘦得皮包骨头,有些脱相的中年僧侣。
三人一进来,段融的目光便怔怔地望着那位当头的年轻僧侣。
那年轻的僧侣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面如冠玉,肤若凝脂,更重要的是那种出尘的气质,宛如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他虽然穿着僧袍,剃了光头,头顶还有戒疤,但他整个人的模样和气质已经超越了这些,那些僧袍、光头、戒疤,似乎都不重要了。
阮灵尘的目光更是花痴一般,跟随着那年轻的僧侣,宛如被粘上了一般。
段融看此人,除了惊叹于他的外貌,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猜出来,此人大约就是九州第一人灵基大师。
只是他从未想到过,灵基大师的皮相竟然如此诱人,这样的色相,别说女人了,就算他是男人都觉得好看。
这时,吕荫麟俯身向段融,小声说道:“这就是灵基大师。他身后的老僧是慧沼,年轻一点的是道融。”
段融闻言,目光看向灵基身后的那两个僧人,发现那两人的目光也正看向他呢。
段融三十岁出头就凝结元婴,在九州诸宗被传为灵基第二,慧沼和道融两人又怎会不关心呢
灵基站在议事长桌的正南方位,目色明净,既好像在看向众人,又似乎在看向一片虚无,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只是淡淡的说道:“此期的妙阔小会,诸位应是有事要谈。因此,姬无涯姬兄,特意将此期妙阔小会提前了两年。诸位所谈之事,我法相宗不参与其中。等诸位谈妥了,我们再议加固镇压之塔符阵之事。”
灵基说完,便径直向外走去。慧沼和道融也跟在其身后,一起走出了房间。
段融摸了摸鼻子,心头道:这法相宗倒是撇得干净。
诸宗老祖所要商议之事,不过就是些利益纷争罢了。
法相宗雄踞西域,从不出雍州,九州其余诸宗,也无人敢染指雍州。这件事,说到底,压根就跟法相宗无关。
无论雍州以东,各种风云际变,法相宗从来都是我自岿然不动,不加理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