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两个老妈子眼中的凶光,下药,冷嘲热讽,泼热水,踢肚子,一幕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紧紧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书婉仪忽然明白了什么,猛然看向宴霜,眼中透着不可思议的震惊。
这时,慕幽笛的声音传来,“我想单独和女儿待一会儿。”
书婉仪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幽笛,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宴霜弯腰替她掖了掖被角,慕幽笛却躲了一下。宴霜的动作一顿,看向慕幽笛的眼神里带着愧疚和自责,但他却没有解释。
三人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重归寂静,只有婴儿细弱的呼吸声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慕幽笛睁开眼,侧头凝视着女儿熟睡的小脸,手指轻轻滑过她那小小的脸颊。
她不明白,宴霜为什么要护着沈玉致。
医院走廊。
书婉仪一把拽住宴霜,“六弟,你给我站住!那两个老妈子,是不是沈玉致搞的鬼?”
她声音里带着愤怒,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一遭,她太清楚这种痛苦,慕幽笛相信她,才把那两个老妈子留下。结果呢?
结果就是自己的好心好意,差点害死慕幽笛和孩子。
书婉仪不但自责,还有一丝后怕,如果那两个心怀不轨的老妈子成功了,慕幽笛和孩子没了,那她会背负罪过内疚一辈子。
宴霜看着愤怒不已的书婉仪,“李探长还没有定论,或许,只是那两个老妈子自作主张......”
啪——
书婉仪一巴掌打在宴霜的脸上,“金宴霜,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你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凶险吗?慕幽笛差点死在产床上,你女儿早产,以后身子如何还不知道,你倒在这里护着害她们的人?你心里,真的爱着慕幽笛吗?”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书婉仪心中有愧,但是一想到幕后凶手是沈玉致,她的怒意更甚,而更让她生气的,就是眼前这个六弟的态度。
宴澧这时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走到宴霜的面前,面色冷峻,紧紧盯着他,“六弟,如果真的是那个沈玉致,这样的毒妇放在身边,你能高枕无忧吗?即便慕幽笛没有怪四嫂和你,但是她受伤既成事实,你总要替她和孩子讨个公道吧。你要是一味袒护那个女人,只会寒了慕幽笛的心,哪天她带着孩子离开,到时候你追悔莫及,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我......”宴霜表情挣扎,迟疑道:“这事还不明朗,等警察局......”
书婉仪后退一步,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宴霜,“金宴霜,你真的......越来越像金宴淩了,薄情寡义,算了,或许你没有娶慕幽笛,是她的福气。”
这话刺痛了宴霜,他猛地抬眼,“四嫂,注意你的言辞!”
书婉仪已经无所谓了,她摇头,“别叫我四嫂,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四哥金宴淩!”
她深吸一口气,说:“从今天起,我不回金公馆了,那里让我窒息。”
说完,书婉仪快步离开。
宴澧看着宴霜,“六弟,你变了,你护着那个女人,迟早要后悔的,我也暂时不回金公馆。”
说完,他追着书婉仪的身影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走廊尽头。
宴霜看着两个亲人决绝离开的身影,看一眼慕幽笛的病房方向,后退一步,痛苦地抵着墙。
外面雨越下越大,整个医院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中,这场雨仿佛要将所有秘密、无奈和抉择都冲刷干净,可却事与愿违,反而留下了更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