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昂首,“臣帮的是道理!”说着,他双眼含泪,“皇上,您没道理!”
“哈哈哈!”
朱允熥骤然大笑,“哈哈哈..道理!朕是皇帝,朕就是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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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即便是爹活着的时候,爹也是讲道理的!”
又一个声音陡然而起,更是让人意想不到。
宁王朱权同样愤而起身,站在朱棣身边,“您若想削藩,直接说便是!为何要在我等进京的时候,暗中夺了我们的封国?”
“天下之事,名不正言不顺!我请问皇上,此举...可是名正言顺?”
楚王朱桢也起身,沉声道,“自我们兄弟进了京师,皇上就让人隔绝了内外,都不许我们见外人.....甚至连随从的太监宫女都给剥去了...皇上,您是把我等当贼来防了吗?”
“哈哈哈!”
朱允熥放声大笑,啪啪拍手,“看看,看看!”
说着,他回头,对着身后大臣们,“朕说什么了?嗯?朕的这些叔王呀,根本就不知道尊卑。你们说,这样的藩王,还能留吗?”
满朝文武百官,悉数对着藩王们怒目而视。
现在藩王们的举止,完全是毫无纲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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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一直无声肃立的李景隆,嘴角的冷笑转瞬即逝。
他抓朱棣来京,不是为了让朱允熥泄愤的。为的,就是这一刻。
老朱家的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都是犟种!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暴脾气!
但下一秒,他眼神猛的一凝。
对着同样即将起身的秦王朱尚炳,狠狠的摇头。
朱尚炳注意到李景隆的眼神,满脸的不甘。与此同时,他身边的晋王朱济熺也用力的拉扯他的衣襟,不让他起来。
“留与不留,不是你皇上说了算的!”
朱棣冷笑,大声道,“我等都是大行皇帝的儿子,杀我们?用什么罪名?哈哈,我等不过是想跟你讲理,你竟然想杀我们!”
“爹!”
周王朱橚猛的大哭,扑在朱元璋的棺椁之前,“您睁眼看看呀,您刚走,皇上就要杀我们呀!”
“爹呀!”
瞬间,殿内哭声大作。
啪啪啪!
抚掌之声响起,却是皇帝朱允熥满脸冷笑,“演!继续演!”
说着,他冷眼看向朱棣,“四叔,我不该杀您吗?”
骤然,殿内气氛仿佛寒冬笼罩。
皇帝终于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而且是直接宣之于口。
“皇上...”李景隆上前,低声道,“您三思!”
“一边去!”
朱允熥一把将他推开,继续看着朱棣,“杀你?呵呵!罪名?呵呵!”说着,他紧闭双眼片刻,猛的睁眼,咬牙嘶吼,“我问你,我爹怎么死的?”
猛然,朱棣身子一晃。
唰,所有的目光霎那间看向朱棣。
后者的脸,竟然浮现出满满的恐惧!
“你在这装上孝子贤孙,在这指责朕?”
朱允熥咬牙,“朕忍了这么多年,不想挑破,可是你....哈哈哈!哈哈!说我阴险,毒杀亲哥,谋图造反,到底谁阴险?”
嗡!
大殿之中,一阵沸腾。
“有一和尚,俗名姚广孝!”
朱允熥沉声开口,“法号道衍!是你燕藩的首席幕僚.....当年,曹国公在甘州建大佛寺,供奉佛祖灵牙舍利。此贼,从北平跟着佛祖舍利一块到了甘州,是也不是?”
朱棣面容猛颤,不由得看向李景隆。
却发现后者,垂手低头站在角落,好似不存在一般。
“洪武二十五年,我父先太子,孝康兴皇帝巡视陕西!”
朱允熥再次冷笑,“在大佛寺瞻仰了佛祖舍利之后,宴请吐蕃乌斯藏,西番十八族,关西七卫。那贼,在宴席之上献了佛酒!孝康兴皇帝回京途中,就身感不适!”
“回京之后一病不起,最终...无药可医!”
“四叔,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非!我父巡视西安,平日饮食皆是记录在案!只有那一天喝的酒,是临时入口.....”
嗡!
殿内,又是一片沸腾。
尤其是那些文官们,看向朱棣的眼神,由刚才的愤怒变成了......噬人!
皇帝所说不可能是信口开河,因为此时群臣皆在,是要写进实录与史书当中的!而且皇帝有一万种办法可以问罪于燕王,根本不必要用这个罪名!
再联想到平日皇帝流露出的对燕王的痛恨,此时大家的心中,已是信了九成!
“你....”
朱棣强撑着,“信口雌黄!欲加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