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风近来行踪颇有规律,除了每隔六七日前往炼丹楼一趟,其余时间都泡在金诚道人这边研读阵法典籍。
这般动静自然落在了金诚道人与清虚仙子眼中。
“看来李道友对这次炼制的丹药颇为上心。”
金诚道人捋着长须,望着李乘风远去的背影说道:
“确实,这次的丹药他定是十分看重。”
清虚仙子轻摇团扇,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确实如此。以他的性子,若非极其重要的丹药,断不会放下最痴迷的阵法研究,这般勤快地往炼丹楼跑。”
二人相视一笑,都自以为猜透了李乘风的心思。
殊不知他们完全想岔了方向。
李乘风确实重视这批丹药,但频繁前往炼丹楼却另有缘由——他是去给田毅送药材的。
那些药材无一不是珍稀之物,其中几味主药更是世上难遇的极品。
虽然当初得到这些药材轻松至极,毕竟连蔓儿的空间里什么药材都能种活,而且年份久远。
但不代表这些药材不值钱,随随便便拿一株出去,绝对是腥风血雨,如今又岂敢假手他人?
即便是最得力的下属,也难保不会见财起意。
而且这等关乎自身小命的珍贵药材,唯有亲自护送才能安心。
这一日,清虚仙子看着正在仔细查阅典籍的李乘风,忍不住试探道:
“李道友近来似乎对炼丹颇感兴趣?”
李乘风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却也不点破,只是含糊应道:
“确实有些要紧的丹药。”
望着李乘风不愿多谈的身影,清虚仙子心中的疑惑更甚。
她与金诚道人私下议论时,都察觉到了一个不合常理之处——田毅作为成名已久的散修炼丹大师,此次前来虫巢坊市炼丹,身边竟未带任何炼丹童子或学徒。
须知炼丹之道,讲究的是火候精准、时机得当。
低阶寻常丹药自然可以独立完成,即便是筑基丹这等难度的丹药,若炼丹师技艺超群,也能独自炼制。
可一旦涉及金丹期修士服用的丹药,炼丹过程中需要同时照看丹炉、药材、主火、辅火……掌控不同火候,还要及时添加辅料,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按照惯例,炼制这等品级的丹药,至少需要两名熟练的炼丹童子从旁协助。
“田大师这次要炼制的,恐怕不是寻常丹药。”
金诚道人沉吟道:
“莫非是......元婴期修士增强战力用的拟神丹?还是增进修为的聚仙丹?”
清虚仙子摇头:
“不论是哪种,都足以说明这次丹药的炼制不同寻常。可奇怪的是,我们的人分明记得,田毅过来时确实是孤身一人。
这个疑团在二人心中萦绕不去。
他们自然不知,田毅此次炼制的并非他们猜测的任何一种丹药,而是一种宗门记录过的上古灵丹,只不过缺乏药材,基本上已经置之不理了。
而李乘风之所以亲自送药,就是因为药材珍贵,这些秘密,又岂是外人所能知晓的?
……
残阳如血,将天际云霞与下方苍茫的山峦都染上了一层凄艳的赤色。
在这片天地之间,一场足以震动四方的大战已持续了数个时辰。
轰鸣声、呼啸声、灵力爆裂声交织成一片,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
数百名修士分为三个泾渭分明的阵营,如同三股汹涌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中央那座巍然耸立的山门。
山门被一个巨大的、不透明的七彩光罩牢牢护住,那便是他们久攻不下的目标——一座并不算太大的中、大型法阵。
这三宗人马,显然都非等闲之辈。
即便是最外围结阵攻击的弟子,周身灵力波动也赫然达到了炼气后期,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将法力汇聚成粗壮的光柱,持续轰击着光罩的基座。
而在他们上空,数量不菲的筑基修士驾驭着各式法器,飞剑、宝镜、玉尺、金轮……化作一道道绚烂却致命的流光,如同疾风骤雨般砸在光幕上,激起无数荡漾的涟漪。
真正令风云变色的,是那悬浮在更高处的十多名金丹修士。
他们或是引动天火,召来陨石;或是御使雷霆,劈下闪电;或是催动法宝,化作山岳虚影狠狠砸落。
每一次出手都石破天惊,磅礴的灵力对撞让大地都在微微颤抖,逸散的能量冲击波将四周的山石林木尽数夷为平地。
然而,掌控着整个战场节奏与气势的,是分立三方,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多位元婴老祖。
东侧,两位身着玄天宗星辰道袍的老祖面色凝重。
为首的白须老者双手虚抱,一颗由纯粹灵力压缩而成的炽白光球在他胸前缓缓旋转,每一次光芒暴涨,都有一道足以瞬间汽化精钢的毁灭光束轰然射出,精准地命中法阵的关键节点。
他身旁的美妇,则不断祭出一面古朴的罗盘,罗盘指针疯狂转动,射出一道道银色丝线,试图缠绕、解析并瓦解法阵的运转结构。
西边,血煞宗的两位元婴老祖煞气最为浓烈。
那赤发老者手持一杆幽魂幡,摇动间黑雾滚滚,无数扭曲的怨灵面孔在雾中尖啸冲出,疯狂啃噬、污染着光幕的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