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先帝,你们看到了吗?”刘禅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眼中满是泪光,“朕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守住了大汉的江山,让百姓过上了太平日子。汉祚永炽,盛世长存,朕做到了。”
身后,陈忠静静站立,一身深紫色的尚书令官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他望着天子的背影,眼中满是欣慰与自豪,更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感慨。这位当年被世人戏称为“扶不起的阿斗”的君主,如今用实打实的功绩,让天下人都闭上了非议的嘴。
“陛下,诸葛丞相若泉下有知,定会为陛下今日之成就倍感欣慰。”陈忠上前一步,声音沉稳而恭敬,“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当年蜀汉内忧外患,民生凋敝,谁能想到,短短十余年,陛下竟能创下如此盛世。如今关中粮仓充盈,洛水漕运畅通,南中蛮夷归心,北疆胡马不敢南窥,这都是陛下励精图治之功啊。”
刘禅抬手拭去眼角的泪光,转过身来。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褪去了朝堂上的威严,多了几分柔和。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相父庇护的少年天子,岁月与磨砺在他脸上刻下了沉稳的轮廓,眼神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睿智与沧桑。“陈卿,朕能有今日,多亏了相父留下的良臣猛将,多亏了朝中诸卿的辅佐,更多亏了天下百姓的支持。”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远方,“朕还记得,当年相父在《出师表》中劝诫朕‘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这些年,朕时刻铭记相父教诲,不敢有丝毫懈怠。”
陈忠躬身道:“陛下虚怀纳谏,知人善任,才有了如今朝堂清明的局面。当年陛下力排众议,采纳诸葛瞻大人的建议,推行‘均田制’,让无地流民皆有田可耕;又听从马岱将军的谋划,整顿边防,沿北疆修筑烽燧千里,才保得边境安宁。这些举措,皆是利国利民的千古良策啊。”
提及均田制,刘禅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民以食为天,当年蜀汉历经战乱,土地荒芜,流民遍地。朕推行均田,就是要让百姓有田种、有饭吃。如今看来,这一步算是走对了。”他回忆起当年推行新政时的阻力,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还记得新政之初,不少世家大族联名反对,说什么‘废井田,开阡陌,扰乱祖制’。朕深知,若不打破世家垄断土地的局面,百姓永无宁日,大汉也难以长治久安。所以朕只能硬起心肠,一方面安抚世家,许以通商之利;另一方面严惩贪官污吏,确保均田制落到实处。”
“陛下当年的决断,确实需要莫大的勇气。”陈忠深有感触地说道,“那些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势力庞大,当年诸葛丞相在世时都未曾轻易触动。陛下却能以雷霆手段推行新政,又以怀柔之策化解矛盾,这份胆识与智慧,实属罕见。如今关中、益州的世家不仅不再反对新政,反而因漕运畅通、商贸繁荣而获利颇丰,这都是陛下运筹帷幄之功。”
刘禅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观星台角落里的一架浑天仪。那是诸葛丞相当年亲手督造的,用来观测天象、制定历法。“相父一生痴迷天文,他曾说,观天象可知世事变迁。朕这些年,每逢夜深人静,便会来这观星台坐坐,看看星空,想想相父的教诲,想想天下百姓的期盼。”他走到浑天仪旁,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铜制轨道,“朕不敢奢求像先帝那样雄才大略,也不敢比肩汉光武那样再造盛世,但朕只求守住这大汉江山,让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让相父的心血不付诸东流。”
就在这时,观星台的石阶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禁军校尉手持令牌,快步登上台来,神色凝重地躬身禀报:“陛下,尚书台急报,北疆传来消息,匈奴左贤王率部异动,已越过阴山,劫掠我边境三城,边将请求朝廷速发援兵!”
刘禅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他接过校尉手中的急报,快速浏览一遍,眉头紧紧皱起。“匈奴人好大的胆子!”他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朕与匈奴约定互市,互不侵扰,他们竟敢背信弃义,劫掠我大汉子民!”
陈忠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陛下,匈奴人向来反复无常,当年卫青、霍去病将军北伐,才将他们逐出漠南。如今他们休养生息多年,恐怕是见我大汉盛世,心生觊觎,想要趁机捞一笔好处。”
刘禅走到观星台的边缘,望着北疆的方向,夜色深沉,却仿佛能看到边境燃起的烽火,听到百姓的哀嚎。“边境百姓刚刚过上安稳日子,绝不能让匈奴人的铁蹄再次践踏他们的家园。”他转过身,眼神坚定,“陈卿,传朕旨意,命镇北将军马隆率关中铁骑三万,即刻北上驰援;令度支尚书调拨粮草十万石,通过漕运火速运往北疆;再派使者前往匈奴王庭,严厉斥责左贤王的背信弃义,要求他们立刻撤军,归还劫掠的百姓与财物,否则,朕将亲率大军北伐,踏平漠北!”
“臣遵旨!”陈忠躬身领命,心中不由得暗暗赞叹。陛下在面对突发状况时,冷静果断,调度有方,丝毫不见当年的怯懦与犹豫。这十余年的帝王生涯,早已将他磨砺成了一位合格的君主。
“另外,”刘禅补充道,“告诉马隆将军,此次北伐,务必严明军纪,不得骚扰百姓,所到之处,要安抚流民,保护良田。匈奴人狡猾,切记不可轻敌,要稳扎稳打,务必重创左贤王部,让他们知道我大汉的威严不可侵犯!”
“臣定会将陛下的旨意原封不动地传达给马隆将军。”陈忠说道。
禁军校尉领命退下后,观星台上再次恢复了宁静。夜风依旧吹拂着龙袍,猎猎作响,只是此刻的氛围,多了几分凝重。
陈忠看着刘禅的背影,轻声说道:“陛下,北疆路途遥远,战事凶险,还请陛下保重龙体,不必过于操劳。朝中诸事,有臣等辅佐,定能万无一失。”
刘禅缓缓摇头:“边境百姓正在受苦,朕怎能安心?当年相父六出祁山,为的就是北伐中原,恢复汉室,让天下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如今匈奴来犯,朕若不能保护好边境百姓,如何对得起相父的遗愿,如何对得起天下苍生?”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朕还记得,当年朕刚即位时,南中叛乱,相父亲自率军南征,临行前对朕说,‘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这些年,朕一直将这句话记在心里。对待匈奴,朕既要以武力震慑,也要恩威并施,让他们真正臣服于大汉,这样才能换来长久的和平。”
陈忠点头道:“陛下所言极是。匈奴各部并非铁板一块,左贤王此次异动,未必得到了匈奴单于的默许。臣以为,使者前往匈奴王庭时,可许以更多的互市优惠,分化匈奴各部,让单于约束左贤王,这样或许能兵不血刃地解决此次危机。”
“陈卿所言有理。”刘禅赞许地看了陈忠一眼,“就依你之见,使者出发前,你亲自去叮嘱一番,务必让他相机行事,既要展现我大汉的强硬立场,也要留有余地。”
“臣遵旨。”
就在这时,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黎明即将到来。观星台上的夜色渐渐褪去,远处的山河轮廓变得清晰起来。东方的天空中,一轮朝阳正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大地上,给宫殿、城池、田野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刘禅望着那轮冉冉升起的朝阳,眼中充满了希望。“新的一天开始了。”他轻声说道,“陈卿,走吧,我们该回朝堂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
陈忠躬身应道:“是,陛下。”
两人并肩走下观星台,龙袍与官袍的衣角在晨光中轻轻飘动。沿着青石铺就的台阶缓缓下行,沿途的禁军将士整齐列队,见天子到来,纷纷躬身行礼,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爱戴。
走到观星台底部,刘禅停下脚步,再次回望了一眼那高耸的台阁。昨夜的星光与月光仿佛还在眼前,相父与先帝的嘱托仿佛还在耳边。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与沉稳。
“陈卿,”刘禅说道,“此次北疆战事,不仅是对我大汉军事实力的考验,更是对我朝民心的考验。我们一定要处理好,不能让盛世之下出现任何变数。”
“陛下放心,臣等定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共渡此次难关。”陈忠坚定地说道。
刘禅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迈步向太和殿的方向走去。晨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知道,作为大汉的天子,他的肩上承载着万千百姓的期盼,承载着汉室中兴的重任。前路或许还有风雨,但他已然无所畏惧。
回到太和殿,早朝的钟声已经敲响。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整齐地排列在大殿两侧,见刘禅步入殿中,纷纷跪拜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禅走上龙椅,坐下后沉声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百官起身,肃立两侧。
刘禅的目光扫过殿中众臣,缓缓说道:“众卿,方才北疆传来急报,匈奴左贤王率部背信弃义,劫掠我边境三城,残害我大汉子民。此事,众卿有何看法?”
话音刚落,大将军马岱出列奏道:“陛下,匈奴人狼子野心,不可姑息!臣愿率大军北伐,踏平漠北,生擒左贤王,为边境百姓报仇雪恨!”